“念念,往何处去?”是晋朔帝的声音。
钟念月吓了一跳,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了两颗。
她小声道:“我以为你在里头,要去救你呀。”
晋朔帝抬手按住了她的眼角,轻轻擦了两下,又摸到她额前被汗水shi透再被林间的风吹得冰凉的发丝,摩挲了下。
他原先是爱看念念哄他,为他皱眉落泪的。
他自知性情凉薄,于情感上的感知,总比旁人慢了几分。因而总要如此反复,才可从中品味到念念的甜意。
他知道自己骨子里更似个恶人,便怎么也改不掉这性情。
晋朔帝柔声道:“念念如何救得了我呢?”
“若有你身陷火场那一日,我不会在门外等你,我会进去救你的……朱府门外,说过的。”钟念月抽噎了下。
那时钟念月年纪还小一些。
他听过虽觉得震撼,但想着到底是小姑娘的话,没准儿过两年便忘了。
但念念没有忘。
晋朔帝将钟念月纳入大氅底下,又为她擦了擦脸上冰凉的水痕。
他将她吓哭了啊。
晋朔帝终于尝到了直直往五脏六腑钻去的心疼的滋味儿。
第121章 尘埃(二更)
钟念月被蒙在大氅之中, 随即什么情景都瞧不见了,她扒住了晋朔帝的胳膊,只听得金戈声越响, 还伴着几声闷哼惨叫, 衣衫O@。
“臣陈亮前来护驾!”
“臣严师泽前来护驾!”
“……”
声音响起。
钟念月才渐渐放下了心。若是这般,应当便等同于要尘埃落定了罢?
钟念月抓住了晋朔帝的衣襟, 然后将眼泪全部擦在了他的衣裳上。
察觉到钟念月的脑袋在怀中拱来拱去, 晋朔帝忍不住轻按了两下, 但又舍不得喝止钟念月。
他还怕她事后不搭理他呢。
又不知过了多久。
晋朔帝剥下大氅, 给钟念月留了条缝儿。
钟念月往外挤了挤,扒拉在晋朔帝的怀中, 一瞧。
满地的残肢, 倒下的刀戟与士兵,……有点想呕了。
钟念月晕乎乎地靠住了晋朔帝的肩, 嗅着他身上的一点龙涎香气,才觉得舒服了些。
这时候她听见一声盔甲轻撞地面的声音。
有人在晋朔帝跟前跪了下来, 道:“臣幸不辱命,已平了叛乱。”
钟念月此时睁开眼, 没看见面前跪着的人。
她目光晃了下,却是先望见了不远处的祁瀚。
到底曾经是太子,赶来护驾的将士也为他留了三分脸面,没有待他无礼。
祁瀚便依旧挺拔而立。
只是他再也不必装了。
他彻底撕下了平日里的谦谦君子皮,只目光Yin沉地盯住了晋朔帝与钟念月。
从钟念月跑下来,到被晋朔帝揽在怀中……祁瀚都瞧了个清楚。
他的表妹到底是待旁的人好去了……
这里是在山林。
不好放任大火燃烧下去。
其余将士很快便救火去了。
而晋朔帝则抱着钟念月,缓缓走到了山脚下的另一处偏僻宅院。
晋朔帝先为钟念月处理了, 身上在山林间无意间刮蹭出来的伤痕。
而后有人来报:“陛下,人都抓着了。”
晋朔帝应了声, 却没有立即动。
等着钟念月把shi了的鞋袜换了,外裳也换了一件,他才缓缓起身往外行去。
钟念月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人都抓着了?抓着谁了?不会是将朱幼怡也一并抓着了吧?
钟念月在晋朔帝当起了跟屁虫,等跟着进了门,抬头一瞧,却是瞧见了祁瀚。
祁瀚坐在那里,望见钟念月的时候一怔。
心底倒忍不住隐隐升起了一丝希冀,她是来见他最后一面的……?
晋朔帝此时回了下头,握住了钟念月的手腕,大大方方将她带进了门,而后才命人关门把守在外。
“朕给了你几年的时间,只是你到底没有把握住。”晋朔帝道。
祁瀚面色微变。
只觉他父皇这番话是奚落,是讥讽他本事微弱。
也是。
如今这些话是在同“情敌”说啊。
“父皇倒也不必惺惺作态,我早知父皇为我设了陷阱。只是我不愿含糊过下去,宁愿就这样拼过再死,也胜过做个懦弱蠢货……”
晋朔帝从身旁禁卫的腰间抽出刀来,扔到祁瀚的面前:“拿起来,可敢与朕一战?”
很久以前。
晋朔帝也是这样教训祁瀚的。
那时祁瀚便心有不甘。
而今更盛。
祁瀚冷冷一垂眸,抓起了刀。
钟念月禁不住出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