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她与钟念月结了善缘便好接近了呢?
走时,太后的话还在耳中回响。
“可惜这个钟念月一派天真,当真一门心思扎在了晋朔帝的身上。无法为我所用。便也只有拿来做威胁晋朔帝的工具了。”
“哦,若她反抗,便杀了她。”
“你知晓怎么做罢?”
怎么做?
为罗家的荣耀,罗家女死也不足惜。
便是这样做。
罗姑娘略一出神,便见着钟念月递了个碟子给她。
“吃东西么?”
钟念月碎碎念道:“这些点心,我每隔几日,才能畅快吃上一回呢。今日便让你两个好了。”
且让我瞧瞧,你嘴里应当没有□□吧?
钟念月心道。
罗姑娘怔了怔,接过了碟子,低头咬了一口。
钟念月在不远处落座,道:“你且暖暖身子。”
罗姑娘轻点了下头,忍不住问:“钟姑娘为何要隔几日才能吃呢?”
她原以为,钟念月该是这天底下最畅快肆意的人了。
是……是她这辈子都向往,却这辈子、下辈子,也都成不了的人。
钟念月道:“因为我中过毒,此后吃东西就须小心谨慎,不能吃多了。这规矩还是陛下定的。”
她心道,若要通融,还得我拿自个儿求他。
实在可恶。
罗姑娘又愣了愣。
原来是她想岔了。
钟念月所受的这份限制,恰恰是因为旁人太爱她。于是才连着爱惜她的身体。
而非是如我这样……种种桎梏痛苦,都是因为没有人爱我。
第120章 造反(下)(一更)
罗姑娘在那里坐了会儿, 将点心吃了大半。
然后也真泡到汤池里去。
她泛白的脸色一点点地红润了起来,瞧着气色好了许多。
钟念月此时懒洋洋地倚着桌案,与她道:“先前还不曾多谢罗姑娘为我做赞者呢。”
她可以似是而非地应一声, 何必多礼。
且再说些漂亮话, 在钟念月面前再卖些好。
“是陛下让我做的。”但罗姑娘到底还是这样说了。
钟念月点点头:“猜到了。”
她就说,钟念月并不是那样好欺骗的。
罗姑娘心道。
估摸着离晋朔帝回来还有一会儿工夫, 钟念月也就干脆拿罗姑娘当个解闷的了, 同她闲话道:“我记得罗姑娘好像还在国子监读过一段时间的书, 是不是?”
“是。”罗姑娘点了下头。
那段时日, 她可没少听闻钟念月的事迹。
钟念月拨了拨面前的烛芯,散漫一笑, 道:“那时还有人同我说, 罗姑娘霸道,方才一到国子监, 便杀了不少人的威风。”
这话是锦山侯同她抱怨的。
及笄宴后,锦山侯都极为不满罗姑娘是她的赞者。
“而今我看罗姑娘, 与锦山侯描述的,倒好似两个人一般……”
宫人闻声, 心道姑娘如今也会这样拿话揶揄人了。
这不是说罗姑娘表里不一吗?
宫人一抬头,却见罗姑娘像是受不住山林的寒意,蓦地打了个哆嗦。
宫人问了句:“罗姑娘可是觉得冷?”
罗姑娘并未理会她,而是笑问道:“那钟姑娘觉得我哪版模样更好呢?”
钟念月心下惊诧。
这还用问么?
钟念月道:“自是你这般好了。”
罗姑娘动了动唇,便又听得钟念月道:“我便是个霸道性子,若是谁人还要与我比霸道,那岂不是烦死了?”
罗姑娘失笑道:“是。”
她突然低声问:“姑娘如今觉得快活么?”
嗯?
钟念月疑惑地瞧了瞧她。
怎么, 您今个儿是来同我谈人生谈理想的么?
钟念月道:“自然快活。”
“因为陛下待姑娘好吗?”
“……不止。”钟念月道,“因为……”她略略一顿, 也茫然地想了想。快活便是快活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呢?若有个缘由,那定然是:“我爱的每一个人,恰好也极爱我。我且轻松快乐地过活。自然是快活极了。”
罗姑娘道:“是。”
可这世间难得。
她道:“我见姑娘的次数很多,有时候姑娘兴许都没留意到我。但我每每见到,都觉得印象深刻。无论是在什么时候,见什么人,姑娘都一如既往,姿态轻松……”
钟念月听到这里,都有些弄不明白这位罗姑娘究竟要做什么了。
怎么?
是暗地里去什么夸夸群进修过了吗?
钟念月正想着要不要礼尚往来,我也再夸你两句,就听得罗姑娘突地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