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真是……”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转头瞧着季萦脸上的坦然,便知这事六姑娘自己是知道的。柏氏想起大爷曾跟她说过,六姑娘从京城被送来时才七岁。
既然是在京里定下的,怎么这么多年了府里的人从未听说过。
陈氏像是知道她心里的疑惑,解释道:“虽说定了亲事,但当年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小,老太爷老太太的意思是不必到处宣扬。”
柏氏听着理解的点了点头,看陈氏再不欲多说的样子,压下了满肚子的心事,也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屋外有阵阵脚步声隐隐传来,接着就有小丫头扬声通禀:“吴妈妈来了......”
话音刚落,门口的帘子就被撩了起来,紧接着吴妈妈带了一个穿着绣绛紫色十样锦杭绸锦衣的嬷嬷并一个穿宝蓝色锦衣的妇人进来。
那嬷嬷看着五十上下的年纪,一头灰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了个圆髻,发间戴了几朵绒花并一根赤金的簪子,体态微丰,神色温和。她身后跟着的妇人大概三十五六的年纪,身材高挑,端庄中透着丝干练。
她们一进来就深蹲了个福礼,口中道:“奴婢齐氏/许氏给二太太请安。”
听她姓齐,陈氏直起了身子,脸上迟疑道:“嬷嬷可是伺候在太妃身边的?”
“正是奴婢。”齐嬷嬷一脸和气的笑道:“奴婢是奉了我家主子的令专门来给您请安的。”
又介绍她身后的妇人:“这是王妃身边的许妈妈。”
陈氏轻轻“啊”了一声,捏紧了帕子,神色间颇为激动,她站起身来亲自携了齐嬷嬷的手,惭愧道:“怎么就劳动您老亲自来,我是小辈本该亲自去给太妃请安的,真是罪过........”又问道:“府里太妃和王妃可都安好?”
齐嬷嬷回握住了陈氏携着她的手,和气的笑道:“都好都好。”
她抬头时看到了陈氏身后跟着的季萦,顿时眼里露出许多欣喜来:“哎呦,这是六丫头吧,真是...怎么一转眼就长这样大了。”
她拉了季萦的手不住的摩挲,又仔细端详了片刻,与身后的许妈妈道:“咱们姑娘出落的明珠朝露般,真是个好孩子。”
一副爱的不行的样子。
后头的许妈妈也跟着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听了这样的夸赞,季萦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害羞,反而很是亲昵的靠在齐嬷嬷的身边:“嬷嬷这些年怎么一点都没变,我如今看您,一点也不觉得分别了许久的样子,好似咱们昨日才见过,感觉亲的很。”
齐嬷嬷一时听的眉开眼笑,揽了季萦笑着和屋子里的人炫耀,好似这是她自家的孩子一般:“哎吆吆...你们都听听,我们六丫头这小嘴真是会说话。怪道我们太妃喜欢她,这些年时时记挂着。”她一把退下手上戴着的翠玉手镯塞到季萦怀里,笑着道:“二太太别怪罪,实在是爱这丫头的紧,索性今儿充个长辈,给六丫头见面礼。”
季萦也不想着推辞,拿了镯子就直接戴在了手腕上,一副欢喜的神色。好似真个是拿了长辈的东西,理所应当的样子让齐嬷嬷眼里的笑意更深。
只陈氏嗔怪道:“这丫头真是……”
等大家平复了方才初见的激动,这才分主次坐下。
芳露和芳浓亲自上了茶。
齐嬷嬷见了柏氏,笑着恭喜陈氏:“看大nainai的肚子怕是六七个月了吧!太太好福气!”又说起京里的四爷和六爷,“我来时去了府里给老太太请安,见了两位小公子,都是品貌不凡。还有府里的大公子真是好大的学问,下年科考定能榜上有名……”说的是宋子固后年要春闺的事。
大家说了会儿话,陈氏看着齐嬷嬷和许妈妈面露疲色,这才吩咐了吴妈妈陪了她们去用饭,歇息。
晚上,陈氏与宋修远说着白日里的事:“……事先并没有人来送信,是丑时三刻到的府里,怕是昨晚上就到了泽州府,今儿早上进的城……是太妃和王妃身边的人,对萦姐儿很是亲热,看样子肃王府是想旧事重提,继续这门亲事了。”陈氏说着顿了顿,迟疑道:“听她们来时专门去给母亲请了安,倒是母亲并没写信来……”
宋修远听着一时没有言语,沉yin了片刻才道:“今日既然已经见过了萦姐儿,那咱们暂时先不用急着表示什么,看看王府的态度再做打算。太妃既有意相看萦姐儿,就不会让咱们提前准备。即使母亲写了信,让我们知道了,她们到时也有应对的法子。母亲应当也是想到了这些,所以才提也没提。”
“哼!既是想见咱们家的姑娘,为何不拿了贴子正正经经的上门,这样藏头露尾的行事,还怕咱们哄骗他们家不成。”
陈氏一想到肃王府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心里就一阵恼怒。她一脸的寒霜,冷声道:“她们莫不是以为咱们家的姑娘会由着她们挑捡不成。”
“好了,你也不用太过激动,虽说失礼了些,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当年的情形你也知道,在那个时候订下这门亲事对咱们萦姐儿反而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