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循着动静走到窗边,探头朝下一看,正是杨烨。
后街僻静背Yin,也没什么行人。杨烨就站在路中间,仰着头朝雪君窗口看,看到雪君探出脸,马上笑起来,“雪君,你见见我,我有话跟你说。”
雪君心慌意乱的缩回脑袋,还把窗子给关上了。
杨烨顿时苦了脸,巴巴的喊:“雪君,我有话跟你说。”
雪君背对着窗,捂上耳朵,闭了眼。
就这样吧,他不想让杨烨再来找他,不想再跟杨烨牵扯,怕自己陷得太深。
一个男ji的感情,说出来就是让人笑的。
等杨烨这痴迷劲儿过了,他俩就桥归桥,路归路了。杨烨还是那个清举的世家公子,他依然是春碧堂的雪君。
人不都一样,越得不着的,记得越久。他存着贪心,希望杨烨能记得他久一点。
他们之间只有一个桂花香的吻,将来有一天,杨烨如果还能再想起他,也会是一个美好的记忆,这就足够了。
杨烨还在楼下叫人,雪君隔壁的窗口里陆续有人伸头朝下看,也许是哪个小倌。看到杨烨傻兮兮的站在下面,一声声的叫雪君,都捂着嘴笑。
有人扯着细嗓调笑杨烨,多情的公子呦,雪君不理你,来找我吧,由着你疼。
杨烨涨红了脸,不喊了,但还是不走,死盯着雪君的窗口。
雪君在里头听见了,忍不住抿着嘴笑。那个傻人,肯定又羞红脸了。
过了半天,听不到杨烨的动静,他以为杨烨走了。
雪君松了口气,却更加心乱如麻。
他坐到窗下的琴案边,随手一拨,琴音铮鸣。
杨烨还在楼下站着呢,没敢再喊,怕旁人听见又出来逗弄他。可他也不走,死犟的,非要等雪君见他不可。
这会儿约摸已经酉时了,太阳转到西边,光是柔和的暖色,快要黄昏了。
杨烨听到雪君的窗口传来琴声,不是什么名曲,只是一阵凌乱的,或急或缓的调子。显然,弹琴的人心神不定。
杨烨一直听,越听越急。
天要黑了,春碧堂其他的窗口陆续有了光亮,雪君的窗口却还是暗的,只有缭乱的琴音传出来。
杨烨急的团团转,雪君这样烦忧,肯定是因为他的缘故。
他自责不已,偏偏心里头又冒着丝丝的甜。他欣喜的想,雪君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这样。
这下杨烨更是死活都要见到人,他在后街走来走去,一抬头,忽然注意到街边的一棵大杨树,根粗叶茂,树枝密匝,中间的枝jing伸展,就临着雪君的窗口。
雪君在昏暗的房里弹着琴,越弹越是心躁。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杨烨的声音,在叫他。
都这么久了,他想杨烨肯定早走了,哪还会在外头叫他。
他继续拨着琴,却又听见了那动静,一声声的,不算急,却不停。
雪君按下琴弦,屋内顿时无声。他听清了,确实是杨烨在叫他呢。似乎是因为没了琴音,杨烨压低了声,但听着,还是离的很近,像是就在窗外似的。
雪君先是惊讶杨烨竟然没走,这会儿更是疑惑了。
他站起身靠近窗口,想了想,还是推开了窗。
天色将黑未黑,影影绰绰。雪君探头朝下看,没看到人。
但是杨烨突然就高兴的,又叫了他一声,“雪君!”
声音真的很近,像是就在他对面。雪君困惑的抬头,对面只有棵树啊。
可等他再定睛仔细一看,顿时惊的低呼一声!
杨烨竟然在树上!
那傻人趴在一根大腿粗的树枝上,树枝摇摇晃晃,杨烨从树叶里探出头,紧抱着树枝颤颤巍巍,离窗口也就三四尺的距离。
雪君一时都懵了。
杨烨虽不文弱,但也只是个书生公子哥,这树,他是怎么爬上来的?!
“雪君,”杨烨可算见到了人,赶忙抱着颤颤悠悠的树枝说:“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听我说好不好?”
“你胡闹!”雪君看着杨烨在树上晃悠,心都提起来了,气的要命,“你别动,我这就叫小福拿梯子。”
“雪君!”杨烨生怕一会儿又见不到人,可怜兮兮的求,“你见见我吧,我就说几句话。”
雪君紧紧抿着嘴,心软了,软的不成样子。
“你这犟驴!”他无可奈何的嗔了一句,回身去找小福拿梯子。
小福站在树下还是相当惊讶的,没想到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杨公子还有爬树的本事。
杨烨磨磨蹭蹭的,好不容易算是从树上下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去的,活了十九年头一回,现在要是再让他爬一遍,他应该是爬不上去了。
从春碧堂的大厅一路上三楼,杨烨没少吸引目光和笑声。
他的外衫被刮出好几个洞,前襟也被磨坏了,一条条的口子。头发上还沾着几片绿油油的叶子,要是再脏点,拄个棍子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