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次将自己气得恨不得用脑袋哐哐撞墙的也是这哭包。
明明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为何他就是学不会,裴清泽记得自己当初不过是读了几遍,差不多就能记住了,偏生这裴清越不仅记不住背不出,还不够专注,就这么会儿的功夫,已经多次被他抓到开小差。
顾成礼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因为他先前来过一趟,门房已经记下了他的脸,今日又是裴家宴客的日子,门房也得了家主的交代,见了顾成礼过来,就直接放行让他进来,而未让人通知。
“你这么凶他又有什么用,不若耐心些,等他理解了自然就能记下。”顾成礼看了好一会儿,眼见裴清泽到了暴走边缘了,才缓缓开口。
“成礼?”裴清泽转头,见来人是他,很是惊喜,“你怎么这个时候就来了?”
顾成礼盯着满脸喜意的裴清泽,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裴清泽表情这般外露,看来的确是被这豆丁折腾得够呛了,他走过去,掀了一下衣角,半蹲在二人之间,刚好能与这豆丁平视。
长得倒是虎头虎脑,圆溜溜的大眼微微泛红,眼珠澄净如水洗,方才应是要哭的,此刻却有点好奇地望着顾成礼,rou嘟嘟的一张圆脸白白净净,看上去很讨喜。
顾成礼没忍住,揉了一把他头上的呆毛,抬起头看向裴清泽,“他看上去年岁不大,可有六岁了?”
裴清泽因他的到来,原本要爆发的脾气已经缓和了一些,“据说已经过了五岁寿辰。”
那按如今的年岁来算的话,就是已经有六岁了。
“还是太小了些,你不若与他讲细些,多点耐心,小孩子顽性大也不为奇。”
裴清泽没忍住,“我当初四岁便启蒙,我爹不过是带我读了两遍,便能记住……”他这就是嫌弃三房送来的这孩子太愚笨了些,竟这般都没教会。
许是他嫌弃的眼神太明显,裴清越这个豆丁瘪了瘪嘴,又是要哭的节奏,裴清泽连忙伸手喊道,“你……你可不许再哭了!”
他这么一喊,原本瘪嘴的裴清泽直接掉金豆豆,急得裴清泽来回踱步暴走,嘴里更是念叨着,“怎么又哭,我爹为何要同意这事,我快要被他折腾疯了……”
顾成礼听着,只觉得这两人一起出声,对他简直就是双倍伤害,忍了忍还是先站起身,然后将那六岁小朋友揉了两把,“行了,先别哭,他不敢凶你的。”
裴清越抬头望望他,眼里豆大的泪还挂在下眼睫处,顾成礼伸手拭去,裴清泽一脸神奇地看着他,仿若是见到了救星,“他居然肯听你的?”
“你把语气放柔和些,他也会听,小孩子性格比较敏感……”
“我已经很努力了。”裴清泽硬邦邦开口,他此刻与顾成礼说话间都不敢去看那裴清越,生怕他又会被自己给吓哭,虽然他觉得这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定是这孩子生□□哭。
顾成礼不以为然,不与裴清泽开口,而是看着裴清越,轻声问道,“方才读到哪儿了?”
裴清钰没开口,而是用小胖手指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顾成礼顺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去。
桌上放着的是《三字经》,这书的确是一般孩童启蒙时会读的,顾成礼再看向他所指的地方。
“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缀。”
裴清泽仿佛找到了说理人,“你瞧瞧,不过才十八字,我已经教了一晌午,他还是没学会。”
虽然是十八字,但是这十八字却是连在一块儿的,顾成礼盯着眼前的《三字经》,与他给顾六郎开蒙的书完全不一样,上面没有一个标点符合,全篇语句都是连在一起的,况且如今的字都是繁体,这几个字看上去又有些复杂。顾成礼觉得若是这孩子并非资质普通,不能很快记住也不奇怪。
裴清泽眼睛一亮,想起先前顾成礼曾教过他与赵明昌算学,当时他就觉得顾成礼极擅长师道。
“成礼,不若你来试试?许是你能教会他!”
顾成礼不以为意,“便是我能教会又如何,又不能代替你而为。”
眼前这豆丁可是裴清泽的堂弟,是人家姐姐亲手托付过来的,裴清泽一想还真是,他爹胡乱开口收人,他还真不好随便将这裴清越交给顾成礼,虽然他觉得顾成礼能教的比自己更好。
“没事,你可以先教一遍,我可以学着你来教。”
这就是要顾成礼做一个示范作用,若是效果好,他就试着学顾成礼的教授方法。顾成礼一听,并没有拒绝,而是揽着rou乎乎的豆丁,轻声开口,“‘如囊萤,如映雪。家虽贫,学不缀。’,可知是何意?”
裴清越望着他,眼睛呆呆的,像是还没回过神,并不作答,顾成礼等了他一会儿,见他还不开口,也不恼,而是继续缓缓道,“这讲的是古时有一个叫车胤的人,他家非常贫穷,买不起灯油……”
裴清泽当然知道这《三字经》里面都是讲了什么故事,可是听着裴清泽来讲,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哪怕是他也忍不住将呼吸都放轻,竖起耳朵慢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