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送完小朋友们放学,高杰伸伸懒腰扭扭脖子,轻舒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耶。
“小高老师,真棒!”
他得意洋洋地背着手,看着麻利把教室打扫干净的萧默,状似不经意地炫耀道:“小花卷真有眼光,说什么我是她见过最好看的老师。”
他拿手扇了扇脸上熏出的热意,故作矜持:“包子饺子也很赞同。”
萧默停下手里的动作,疑惑道:“花卷包子饺子?”
“就是咱们班的小孩呀!沈老师给他们起的小名,小姑娘叫小花卷,男孩子胖一点的叫小包子,瘦一点的叫小饺子!“
高杰不满地撅起嘴巴:“你会不会抓重点!”
萧默茫然了一秒,突然之间福至心灵,一脸认真地接茬道:“是的,他们真有眼光。”
高杰骄矜地点点头:“蠢木头,算你识相。”
他们的对话被抽着旱烟的老教师听了个正着,笑眯眯地扫了里面的两人一眼,慢悠悠从窗外路过。
高杰没想到老教师会突然经过,还听到了他自卖自夸的话,他向来只敢在窝里横,平时在外人面前向来正经,哪成想这时漏了底。
他故作淡定地挠挠脸颊,小声跟老教师打了招呼。
萧默看着高杰,眼睛里满是笑意,他把手里的黑板擦放下,转头开始扫地。
老教师看着他们俩,拿着旱烟杆敲敲窗台,眯着眼睛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
吃过晚饭,高杰进了二楼的房间,却发现房间已经大变样,不仅干净整洁,而且添置了许多东西,摆放得条理分明。
床上是柔软蓬松的新被子,闻起来都是太阳的味道,高杰扑倒在床上,陷进了柔软的床铺,舒服得动也不想动。
萧默整理好一切楼下的一切,打来一盆热水。
高杰从被子里抬起头,露出柔软的发顶和透亮开心的眼睛:“萧木头,你什么时候去买的东西?”
“你上课的时候。”萧默把毛巾拧干,从被子里拉出高杰白嫩嫩的爪子,小心擦拭,“累了一天,擦擦。”
他边给高杰擦手边回话,语气充满柔情:“你昨天没睡好,我想让你睡舒心点。”
手被热毛巾擦得热热的,高杰开心地勾勾老实人的手指,撒着娇地往他怀里挤:“看不出来,你还蛮会疼人的。”
萧默怕他掉下床,把不安分的他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垂着眼睛低语:“你是我……,当然要疼你。”
高杰耳朵尖,听力好,可萧默说话的声音太小,他还是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他平时欺负老实人欺负惯了,哪能容忍萧默在他面前吞吞吐吐,带着热意的手指拧上萧默的耳朵,声音娇娇的:“臭木头,你嘀嘀咕咕什么呢?白天也是,你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萧默紧紧闭了嘴,是怕高杰生气的神色,又带着股紧张劲。
这反而更让高杰疑心了,他把萧默的耳朵拧了一圈,逼问道:“臭木头你说不说?”
萧默耳朵都快被他拧下来了,却双唇紧抿,一个字也不肯说。
他到底怕高杰真生气,只低声转换话题道:“你别生气,我有东西要给你。”
高杰十分狐疑:“什么东西?”
萧默下床,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个钱包,递给高杰:“这个。”
“干嘛?”高杰抬手接过钱包,轻轻打开。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钱包夹里的一张照片。
说“一张”照片不太合适,因为这明显是用两张照片拼合而成。
高杰瞥萧默一眼,萧默不自然地微微侧头,连耳尖都红了。
钱包里,崭新的一张,是高杰在后院散步,脚边的妮妮和他一起望着水池里的鱼,思考着哪一条最肥美最好吃。
照片里他笑得灿烂,可惜照片明显是张偷拍,直男角度,把他拍得要有多丑有多丑。
这张照片被人用透明胶带,和另一张照片粘在了一起。
另一张是有点年份的老照片。
照片里,一个瘦小却满脸慈祥的老太太抓着手里的围兜,笑露出没了牙的牙龈,她旁边站着穿着牧民装扮的少年萧默,大概十三四岁的年纪,又黑又瘦,两只漆黑的眼睛像孤狼一般锋锐。
高杰看着钱包照片里那个又黑又瘦,像根竹竿似的少年,又看看蹲在面前的萧默,突然有点心酸。
不知道他经历过多少,才能长成如今这般高大伟岸的男人。
他轻声问萧默:“这个婆婆?”
“那是我nainai。”萧默露出柔软缅怀的神色:“我跟着她长大,我十几岁,她就去世了。”
高杰点点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nainai去世之后,你就参军了。”
去年溯源日的时候他们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高杰终于问出了之前想问又觉得不太礼貌的那个问题:“你,你父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