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尽管现在楚彦廷被他无视那么多次也没有用那些肮脏的证据威胁他,舒辞反而不安起来。
舒辞根本不值得楚彦廷记这么久。也许是他在整理相册的时候发现了以前忘记删掉的照片,想起了捉弄舒辞易如反掌,想起了舒辞在床上很乖很好Cao,回国的生活太无聊,所以又来找乐子了。
想到这里,舒辞抱紧了钟翊,瓮声瓮气地问他:“楚彦廷真的是你弟弟吗?”
“嗯。”钟翊单手回完消息,搂着舒辞走出电梯。
舒辞抬头端详他的五官,表情很是茫然。“看不大出来。”他诚实地评价。
“不是一个妈生的。”钟翊轻描淡写地带过,弹了弹舒辞的脑门,“别多问。”
舒辞捂住额头,乖乖闭嘴跟着他进门,眼神却变了样。
晚饭过后,钟翊出门处理临时事务,舒辞才敢拿出手机回复楚彦廷的追问。他如实告知他编造的借口,编辑在一条短信内,然后删除所有记录。
过了几分钟,屏幕跳转成来电界面。舒辞纠结片刻,接通了电话,挤在沙发与茶几的空隙间,把芋头抱到怀里。
楚彦廷大概没想到他会接,愣了好久才支吾着问:“我哥他……信了?”
“嗯。”
“想不到你还挺聪明的。”
“反正……说了也没人信的。”
“……”
“钟翊对你好吗?”
“……嗯。”
“……好吧。”
“那既然都这样了,我能来找你玩吗?我可能要在这里待很久,真的太无聊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舒辞不懂楚彦廷到底在难过什么,捏着小猫温热的rou垫,鼓起勇气说,“我把钱都还你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还钱?什么钱?除了你妈妈生病那次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楚彦廷不明所以,“我也没让你还啊,医药费又没多少钱……”
“还有,你把钱还到哪儿了?”
舒辞受不了楚彦廷还跟他装傻,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我知道我很好骗,又穷又笨,根本配不上你这样的人,没兴趣了就可以随手丢掉,你能不能别再逗我玩了!”他把后来的事情全部摊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芋头被他抱得太紧,从怀里挣脱出来,跳到肩上蹭他的脸。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应,只有楚彦廷粗重的不规律的呼吸声。随后是一连串恼怒又无助的辩解。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这些事?”
“我怎么会说那种话?我对你是认真的舒辞,你看不出来吗?我没有看不起你,更不可能是在包、包养你……”
“我不可能说那些话的!我怎么可能让别人碰你啊?”
“那笔钱也不是我打的!我说了我那天直接被绑去机场了我谁都联系不上我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
“我从来没想和你分开的舒辞……”
“一定是我爸干的!是不是有人找过你?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舒辞,你是第一个真的关心我的人,只有你愿意听我讲不开心的事情,愿意看我画画愿意陪我玩很幼稚的游戏……”
“就算不能在一起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是朋友。”
“舒辞,我是真的很喜……”
电话挂断了。
中央御城的屋子里,楚彦廷倚着床沿坐在地上,茫然地试图回忆舒辞说的关于餐厅的片段。床头柜摆着他们在游乐园的合照,舒辞手里的冰淇淋快化了,脸上还沾到了楚彦廷的棉花糖。
那是楚彦廷过得最开心的生日。
他根本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潇洒快乐。
楚彦廷很晚才明白楚岩峰给他的父爱其实是钟翊不要的,陆琼逼他学这学那只是为了以后能和钟翊抗衡。钟翊离家后,他失去了唯一的庇护所。
他讨厌数学讨厌物理,成绩一塌糊涂,陆琼背着楚岩峰打他骂他,又抱着他进行千篇一律的劝导,要他听话,告诉他这都是为了他好。而钟翊在外面花天酒地声名狼藉,楚岩峰不停地帮他收拾残局,一句重话也舍不得说。
十七岁,楚彦廷终于如愿出国读美术专业,挣脱一半束缚的他想要模仿钟翊的叛逆行为,但是不太敢。
最终他只结识了一帮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混在一起喝酒吹嘘,偷偷逞一点口舌之快,最多频繁地换女朋友。
唯一的荒唐事,是他打赌输了,被怂恿对中餐厅里看上去最普通最好骗的男服务员下手。楚彦廷挑了舒辞,没有料到他居然那么天真,顺利完成了赌约。
是。如果舒辞要刨根问底,楚彦廷愿意承认最开始确实是一个过分的下流玩笑。他不可能看上他这样的丑小鸭,对男人的屁股也没多少兴趣。
但舒辞实在是太傻了,傻得真诚可爱,让本来就心虚愧疚的楚彦廷狠不下心揭穿真相。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