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活在当下。孟盛夏用刀划开只有表面成形的溏心蛋,让蛋黄流淌出来,用培根蘸过蛋液再放进口中,尽可能自然地说到:“那个豆子也还可以。”
牧周文马上舀起一勺放进嘴里,他咀嚼着,做出的还是一如之前的评价:“好吃。”
“量会不会太少了?”
牧周文摇了摇头。他埋头和自己盘中的食物苦战起来,好像因为清晨的事消耗了不少能量,急需补充热量。
孟盛夏放下了自己的餐刀,夹起了一块竹篮里的面包。他用黄油刀切下一块黄油抹在面包片上,又问到:“要果酱吗?哪一种?”
“都可以。”
“他们家是动物黄油,味道不错。你要多放一些吗?”
“嗯。”牧周文含糊地应到,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味道,只在乎是不是能够果腹的碳水化合物。
孟盛夏默默撕开一个果酱小盒,把其中的果酱挖出抹平在面包上递给了牧周文,而牧周文也坦然地接过面包片,享受起他的服务。
接下来他们一直进行着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就好像曾经住在一块的时候每一个早晨所做的那样,然而他们的心并没有因为这样的互动变得贴近。
孟盛夏的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牧周文好像在与他的几次交锋中学会了和他相处的方法:顺着他的意愿、完成他所有的指令,用这样的服从,换来他们之间虚假的和平。可正是如此,也代表他的心已经构筑了厚厚的壁垒,他不再愿意真心以待。
人不能这么贪心。孟盛夏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把牧周文绑在了自己的身边,就不该奢望对方能在短时间里重新爱上他。
他还有许多亟待解决的问题悬在头上。不论是工作,亦或者是他先前所破坏的人际。和严恩的婚礼不知道能再拖上多久,但他希望至少在牧周文的母亲完成器官移植手术之后……
“你的嘴边有奶油。”
牧周文打断了孟盛夏的思索,孟盛夏下意识伸手去抹,却被牧周文抢了先。
牧周文俯下身,他的手指有些暧昧地擦过孟盛夏的唇角,而几乎不需要特意去注视,他俯身的角度,恰好能让孟盛夏将散开的领子里的光景一览无遗。
牧周文是故意的吗?孟盛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这才发现正在舔掉指尖奶油的牧周文也没有把浴袍系好,站立的姿势暴露出了他松松垮垮的衣襟,还有下摆若隐若现的肌肤,和那些斑驳的痕迹……
“我待会送你去学校。”孟盛夏心猿意马,不敢看牧周文,可牧周文却主动走了过来,将双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柔声恳求到:“能不能再和我呆上一会儿?”
他无从拒绝他的蛊惑。牧周文话音刚落,孟盛夏就将他揽进了自己的怀中。
……
刚才会上一阵唇枪舌战,何理群本不应该卷入,却都为他开了腔。散会后,自然要来“批评”上他几句。
“您,真是……”何理群欲言又止。
“我不是真心那么想的。”关上门,他们终于能说点真心话,孟盛夏对何理群投来的目光苦笑道。
他在晨会上终于忍无可忍用相同的逻辑,反击了那些咬着Omega发//情期问题不放的老古董们,然而那些听上去好似将Omega视作可议价的物品的话对于何理群来说,多少有些刺耳。
公司耗费心力培养出来的Omega只是因为药物失效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就要被开除,在未来更将减少招聘名额、甚至停招Omega?这种事项到底为什么会作为重要的议题摆上台面,孟盛夏不得其解。他宁可和他们一起讨论讨论现在的燃眉之急,或是在他看来就是扯淡的元宇宙投资开发。
孟盛夏无法理解他们陈旧的理念,但以所谓人权民主这一套漂亮的说辞是无法说服这些顽固的老家伙的——“那您的意思是要我们倒贴培训人力物力还有时间,把我们优秀的员工拱手相让?”他在会上毫不留情地出声讽刺,抢在打算调解几方争执的孟广思之前,以他们的思维呛声到。
他这句话甫一出口,就惹来了一群人诧异的目光。绣花枕头当久了的结果就是如此,孟盛夏倒没有对他们失礼的目光感到尴尬,他接着追击到:“想要谁,您和我们先提一提不好么?”
他先前借着共进三餐这件事,在聊天里套出了不少有趣的情报。这圈“复古派”可有几个不老实的人,孟盛夏就知道没有一个商人会舍得浪费劳动力。其中最为激进的那一个,私底下似乎还在通过层层项目公司打掩护,实绩控制着一家风险投资公司,此时正是招揽人才的时候。
Alpha稀少,Beta的员工除非给予优异的薪酬和待遇,否则不会那么容易跳槽,优秀的Omega员工显然是最容易通过感情牌煽动的人才资源:没有人会将会上的具体内容泄露出去,那么他大可以放出风声之后,再在私下招揽那些顾虑被公司冷落的中层员工和高薪挖角而来的人才们。如此这般,他倒省了一道猎头公司的佣金,可真是机关算尽。
但他不能在会上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