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脸色骤变,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他立即扑了上去,“仙君!”
然而却扑了个空。
萧祈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见季闲消失在了自己面前,不留一丝痕迹。他察觉到了季闲的异样,但他实在想不通季闲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仙君——”
萧祈声嘶力竭地喊,期盼着季闲听到后能再次出现。在这寂静的深夜中,萧祈的声音显得尤为刺耳,却许久得不到回应。
萧祈站在方才季闲所站的位置,呆呆地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是的,他在害怕,非常害怕,因为方才季闲离开之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竟有丝诀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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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季闲已回到天界大半年,事实上,这要放到以前,季闲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短的时间段,因为对于他们这种活了几千年的神仙来说,几年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如同白驹过隙。
然而这一次,季闲恍惚有种错觉,原来时间竟是如此的漫长。
将窥天镜交给天帝后,季闲便再未出过自己的仙宫,这段时间里,他也思索了很多,思索着他和萧祈之间的关系。
在两人相处的日子里,季闲一直都只把萧祈当成个小孩儿,萧祈对他过分依赖,他也从未多想,只道萧祈小小年纪便双亲尽失,遇到他这么个可以依靠的人,有些依赖也是正常的。
只是季闲却未曾想过,萧祈这么小的年纪,会不会分不清“依赖”和“喜欢”的界限,误把对自己的依赖,当成是喜欢呢?
然而这个问题,季闲自己也无法回答。
记得有一天,季闲独自坐在闲云宫,一个人下了很久的棋。
萧祈的棋技也是季闲教的,萧祈非常聪明,什么都学得很快,季闲当时还开玩笑,说用不了多久,萧祈的棋艺便会超过他这个半吊子师父,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这样想着,季闲心头不禁有些发酸,于是一个没忍住,便偷偷用水镜窥探萧祈的近况。
季闲走后,萧祈仍旧固执地留在两人之前住的那间木屋里,因为害怕某天季闲回来会寻不见他。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萧祈更加勤奋修炼了,加上他天分本就极高,所以修为增长得也非常迅速。
然而让季闲万万没料到的是,他明明只是用水镜查探,正在修炼的萧祈竟似察觉到了他的气息,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来四处张望,面上惊喜难耐,“仙君?是你吗?”
“你在哪儿?”
“仙君,我好想你……你出来见我一面好不好?”
萧祈眼中充满了希冀,他认定是季闲回来了,只是迟迟未现身,然而他呼唤了半晌,回应他的却始终只有一片死寂。
萧祈的心情慢慢由兴奋转为低落,他苦声哀求道:“仙君,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全都改掉……”
“你不要离开我……”
萧祈那么高傲倔强的一个人,此时却如此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自己……季闲心脏一阵刺痛,再也看不下去,挥手撤掉了水镜。
季闲无力地闭上双眼,脑海中顿时又浮现出那日在窥天镜里看到的画面。他有些悲哀地想,若是某天萧祈真的做出那般对不起自己的事,那他会不会真的羞愤得想要杀了萧祈?
应该是……不会的吧?
季闲不敢保证,也不敢赌,窥天镜里的那些场景,哪一个都是他不愿见到的。就算这是天命,就算天命不可违,他也绝不可能任其发生。
就这样吧,看到萧祈一个人也能够很好的生活,体内魔气未再复发作祟,他也就放心了。两人相识不过两年,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萧祈还会遇到许多人许多事,总有一天,他会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姑娘,会慢慢忘记那个只在自己生命中短暂出现过的男人……
而且就算萧祈没有忘记,只要他不再幻成当初下凡的模样,两人纵使相逢,也只会对面不相识。
如此,萧祈便不会对他做出那种违背lun理的事。
那么……他也不会杀了萧祈。
·
五百年后。
瑶池宴会。
从凡间回来后,没过多久,季闲便将自己关在闲云宫潜心修炼,前不久刚出关,正巧赶上了仙界百年一度的瑶池盛宴。
季闲许久没有参加过仙界盛宴,倒有些不习惯这种太热闹的场合了,于是独自带着澜辞仙君养的小毛团,寻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赏花,顺道躲酒。
然而刚坐下不多时,怀中的毛团便呆不住了,从季闲怀中挣脱,朝一朵开得正好的牡丹奔去。
季闲将毛团抓了回来,佯怒道:“哎,毛团,不许糟蹋这些花啊,被瑶姬知道了,小心她把你的毛全都扒光。”
“呜呜……”
毛茸茸的小狗呜咽了两声,一双shi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季闲,看上去煞是可怜。
季闲轻笑道:“装可怜是没有用的。”
话音刚落,季闲便听到一串沉稳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