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于林啸的侧脸泛着淡淡的白,眼神明亮,偏灰的那只眼睛眼皮微微下垂,显得他神情愈加柔和。
沈昀看着他,泉水的热气蒸腾而上,燎原一般烧红了脸颊和耳根。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一年以前,他们刚得知对方是结婚对象的那个时候。
那时候的于林啸尽管比现在更加幼稚,但却更具锋芒,具有刀剑初锻的冷漠。沈昀那时候是有些畏惧他的。
他们在一个混乱的夜晚交媾,心底却两看相厌,可有可无地相处着。一生经历过无数辛苦训练和残酷战场的沈昀,在那个时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身不由己的苦痛。
和曾经的于林啸一样,他爱着他的rou体,但却拒绝他的灵魂。但后来不知从何时开始,那种拒绝慢慢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无奈。
于林啸将他的军旅生活搅得一团糟,之后又将他的心搅得一团糟。
当时,明明知道于家只是利用,但在那个秋意渐浓的早晨,当他为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感到一丝转瞬即逝的开心的时候,沈昀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可是于林啸,他一直那么努力地想要证明自己不依靠任何人,不会爱任何人,但却在雷暴的夜晚紧紧搂着沈昀,将濡shi的脸埋在他的肩窝。
从一开始撬锁强jian,到后来冒着生命的危险手刃强jian犯,再到后来像一只大狗狗一样围着自己转。为了保护自己的性命可以再一次以身涉险,跨越国界去做危险的生意,只是为了能积攒力量,有资本对抗父亲的绝对权威。
这个人,这个长大了的大男孩,在一年后带着他浑身的伤疤,微微下垂的眼皮,跪在自己面前掏出戒指,说“嫁给我”。
沈昀能拒绝吗,沈昀怎么能拒绝呢?他疲惫的心早就在那个献血横飞的夜晚,献祭给了这个只向他低头的修罗。
他短暂地吸了口气,希望能止住鼻腔里的酸意,但发出的声音却难免带了点颤抖:
“我愿意。”
于林啸站起身,将那只简单Jing致的戒指戴到沈昀修长带茧的无名指上,皎白的月光通过上面的钻石折射出来,在手背上形成一片美丽的光斑。
他们相视一笑,沈昀的眼中泛着点点泪意,似乎从此刻开始,他们的结婚仪式才刚刚完成。
回到房间的时候,于林啸的头发还没干,沈昀便让他坐在床边,拿着毛巾给他擦着。
“现在刚好过十二点,生日快乐。”于林啸打开了手机,笑着说。
沈昀不说话,抿着嘴笑,捏捏他的脸。
但随即,于林啸便不笑了,眼睛紧盯着刚刚解锁的手机屏幕,上面是成片的消息和电话。随着消息的滑动,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昀意识到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于林啸的脸色又青又白,浑身的怒意几乎可以化为实质。他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快速拿衣服往身上套,边穿边说:“有人把烁烁绑走了,半小时之前的事情,Cao!”
五雷轰顶,沈昀眼前一白,几乎不能站立,他身形一晃,随即便反应过来,支撑起自己,随着于林啸收拾行装赶回基地。
一路上,于林啸几乎是闯了一路的红灯,飙车前行,车速快得让沈昀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紧紧抓着副驾的扶手,平稳自己的呼吸,让大脑转动起来。
于林啸当时和他去吃饭之前,早就让所有手下护送宝宝回基地了,他们个个都荷枪实弹,又开着豪车,正常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车上还有一个小孩子,生出绑架的心思?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知道车上有孩子,还能钻到空子把孩子带走的,只能有一个人。
于林啸开车的时候一言未发,脸色Yin沉,似乎也对这件事的主谋者有了一定的猜想。
但这猜想实在是太过于不合lun理,因此二人都心领神会,默默无言。
他们驱车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于林啸私人基地所在的树林中。
基地的人马早就急的跳脚,又联络不上于林啸,他们今晚去温泉酒店的行程也是个秘密,找不到人只好在入口处等着他们。那人见到了于林啸他们的车牌,激动得拼命挥手。
于林啸和沈昀一下车,一旁就围过来三四个荷枪实弹的大汉,一脸焦急地说明情况。
沈昀这才知道,原来那辆载宝宝的车压根没有回来,半路上就消失了。
但好几个拿枪的雇佣兵,还开着大越野,倒底什么人能将其劫走?于林啸和沈昀的脸色愈发难看。
于林啸决定,先派出一小队人出去蹲交通要点,他们则回到基地整理情报和等待消息。
沈昀急得上火,道:“我也和他们去!”
于林啸Yin沉着脸拦住他:“现在情况不明朗,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父亲干的。但他怎么能在金三角干出这种事,是有雇佣兵还是另有势力,需要查清楚,不然我们都会有危险的。”
沈昀沉默了,军人的本能使他渐渐冷静了下来,虽然找人是火烧眉毛的事,但现在他们手上什么情报也没有,反而会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