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的声音在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劝告，希望孟青明白这都是秦和楼恢复所必要的经历，孟青站在厨房里垂眸看着火候，却只觉得天道吵闹。
天道说的那些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愿意接受，不忍心看师兄这般自伤痛苦的模样。
天道在缝隙里窥见孟青的想法，终于消了音。
又过了一会儿，天道忽然冒出来问：“宿主觉得对目标来说，身体和Jing神的痛苦哪个更难受？”
孟青一时愣住。
于他自己来说，自然是Jing神上的更难以忍受，但换到秦和楼身上，孟青就一时无法分辨了。他哪个都舍不得秦和楼承受。
直到孟青端着粥坐回秦和楼身边，他也没想出个答案来，倒是看着秦和楼苍白的脸忽然想起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的？’
按天道那点单薄的情感，应该想不到这么复杂的问题才对。
天道支吾了一会儿，心虚的回道：“在电视里看的……”随着话音，一幕正在播放的剧情随即投影进孟青脑海。
‘嗯？’
‘你还看电视？？？’
孟青眨眨眼，脸上写满了惊诧。
天道在孟青心里的印象一直都冷冰冰的，如同Jing致的傀儡，孟青从未想过天道居然会有追……那个词叫什么？偶像剧？
天道看偶像剧？？？
“这种东西对我研究人类情感很有帮助。”
天道声音恢复冷淡，一点听不出刚才的心虚来，孟青却不知为何觉得想笑，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觉得天道原来这么可爱。
‘你想看就看，有没谁拦着你。’孟青忍笑道，然后迅速放弃关注，继续思索之前天道说的那个问题。
在孟青转移注意力后，孟青看不到的虚空深处，一个糯糯的小团子板着冷冰冰的脸，做出一个吐气的小动作。
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它就是不想让孟青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经过推演，这种情绪和人类情绪中‘尴尬’情绪相似度较高……”
天道自言自语的声音又顿了下，然后带了点困惑：“这是人类的情绪？我还是我吗？”
推演悄无声息的启动，天道一边继续追剧一边推演答案，但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它自己也不知道。
孟青自然不清楚天道有了什么变化，他独自思索半晌，最终不得不承认，想拔除秦和楼身上剩余的魔气只有一条路，而Jing神上的痛苦比身体要沉重的多。
之后半个月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
孟青很清楚这是拔除剩余魔气的必要经历，即使难受的心如刀绞也没有阻止，秦和楼却是在反复的自我惩罚中越发明白他到底对孟青造成了怎样的伤害。
每次从昏迷中醒来看见孟青隐含着担忧的目光，秦和楼都错觉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但只要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就能立刻明白自己所受还不及当初对孟青施加的百分之一。
‘我到底哪里值得他为我付出这么多？’秦和楼偷偷问自己。
不知道。
心中的痛苦逐渐压倒rou体的痛苦，让秦和楼每一刻都陷在沉重的自责痛悔中。
他一遍遍回想孟青在他手中受到的伤害，回想孟青事后温柔包容的脸，几乎无法面对孟青，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大圈。
满脸病容的秦和楼还是好看的，几乎脱相的脸颊丝毫不损他在孟青心中的美貌，只是到底心疼，孟青变着花样做各种rou粥帮秦和楼补充营养，按时按顿喂给秦和楼吃。
他越是这样，秦和楼反而越是痛苦。
他控制不住的想孟青到底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想自己配不配的上，整个都快魔怔了，心里有千万般的话想说，一看见孟青却连口都开不了。
秦和楼越发觉得自己懦弱不值得，内心的痛苦反而让意志更坚定了几分，强迫自己不昏过去来努力多还孟青几分利息。
孟青对着秦和楼的时候依旧温和平静，转过身就捂着眼睛心疼的哭都哭不出来，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天道模仿游戏做出的进度条，祈祷进度走的再快一点。
但很多时候，人越是期盼时间快点，它反而过的越慢，孟青每天都度日如年，盯着进度条恨不得伸手推一把。
但再怎么着急，进度还是不紧不慢的往前走，孟青也无法干涉，只能日复一日看着秦和楼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拔。
这也是当初孟青不希望秦和楼记得的原因，他知道秦和楼这么温柔的性子，一旦知道真相一定会非常痛苦。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再想封印秦和楼的记忆已经来不及了。
孟青这段时间多次问天道有没有别的解决办法，哪怕让秦和楼把痛苦加倍发泄在他身上也没关系，天道的答复都是让孟青等，孟青接下来什么都不干涉才是对秦和楼最好的帮助。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流逝，进度条也逐渐走到了99。
然后在孟青紧张的视线中缓慢走到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