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她之前在《山海经》里看到的记载吗?
她神态恍惚的时候,四周的场景悄无声息地完成了转换。
龙凤喜烛在摇曳,烛泪沿着烛台流下来,在半路结成一串串烛花,雪白的墙壁上一片Yin翳,上面贴着大大的囍字。
少女穿着鲜红的嫁衣坐在新房里,房内空无一人,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拨开缀着流苏的盖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阿忆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入沈府冲喜,起身打量着四下,不满地嘟囔,“咦?班主说这里有好吃的,怎么没有啊?”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
冬鹊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斜着眼看了阿忆脚下绣着明珠的鞋子一眼,一派仗势欺人的坏丫头相,逗弄她,“喂,阿忆,你想不想玩躲猫猫的游戏啊?”
阿忆回头,脸上带着笑意,纯真无邪,“躲猫猫!要玩!”
冬鹊嗤笑一声,指着门外浓浓的夜色,“那你藏好了,如果我一个晚上都没找到你,那你就赢了,明天姨nainai会让我给你带很多很多的糕点,我听说,院子里的枯井特别好藏人,哎呀,要是藏那里去,我可找不到。”
阿忆笑容狡黠,枯井,找不到,那可以让她藏,大家都说她傻子,其实她可聪明了。
她要藏到枯井里去。
她十分开心,转身踏入夜色中,“好!”
冬鹊看她离开,忍不住笑了起来,“蠢成这样,倒还有张脸蛋可以勾人,真是个天生的小狐媚子,怪不得姨nainai看她不顺眼,呵,明天看到的恐怕就是她的尸体了。”
听到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冬鹊连忙离开了。
管家提着灯笼,为沈老太爷引路,笑容在烛火的映照下,如同假面,“老爷,少爷他又病倒了,正在芜园休养,恐怕今晚要留新娘子独守空闺了。”
“我去看看她。”沈老太爷喘着气,混浊的眼却亮的吓人,待来到新房,却不见阿忆在,他脸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人呢?”
管家也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忐忑,“我马上让人去找。”
沈老太爷铁青着脸出了房门,忽然起了一阵风,回廊的灯笼摇曳起来。
一个抱着猫的女人立在回廊尽头,款款走来,娇声叫着他,“老爷,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老太爷望着阮月薇,“没什么,大半夜的,你又来这里做什么?”
阮月薇一下一下抚摸着手上的猫儿,笑容妖媚又诡异,“睡不着就出来逛逛,瑜哥儿做噩梦了,醒来闹着要爹爹,可他的爹爹早就进了棺材,我哪里给他变出一个爹来,您说对吧,老爷?”
沈老太爷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住嘴!”正要离去,阮月薇却鬼魅一般跟在他身后,四周的树木发出响亮的沙沙声。
怀里的猫发.情一样叫了起来,凄厉可怕,阮月薇安抚般摸着它的皮毛,忽然吃吃笑道:“老爷,您觉得,您会遭报应吗?”
沈老太爷忽然回头,给了阮月薇一巴掌,打得她脸红了一大片,眼睛瞪圆了,“你发什么疯!”
黑猫伸手要去挠沈老太爷,却被阮月薇丢到了地板上,她抚摸着自己的脸,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眼里淌下一行泪来,“老爷,你有了月薇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接一个低三下四的伶人戏子进府,您不肯认瑜哥儿没关系,反正他名义上一样的沈家的血脉,可我绝对不能忍受,一个又蠢又笨的贱丫头夺走我的一切。”
沈老太爷看着她哭泣的模样,觉得这个女人爱极了自己,心里扭曲地生出一种怜惜来,苍老的声音软了几分,“月薇,阿忆怎么比得过你,我让她进门,是为了把她送给老祖宗,保佑我们沈家世代富贵。”
阮月薇美目含泪,“真的吗?”
沈老太爷牵起了她的手,“你跟我来,你见到就会知道了。”
他带着阮月薇进了一个幽僻的小佛堂,里面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沈老太爷随手拿起一盏油灯点亮了,望着老旧到看不清的面目的神像,眼里带着奇异的光。
阮月薇看去,那神像十分怪异,好像是半人半蛇,一条漆黑的尾巴缠绕全身,上面鳞片狰狞,露出一张不辨五官的脸,上面涂着的釉彩已经褪色,却给人一种森冷的,被注视的恐惧感。
阮月薇心跳飞快。
沈老太爷忽然伸手从神像后面拿出一块红木牌,供到案上,虔诚地拜了一拜。
油灯上火焰光芒渐渐微弱。
阮月薇看到,红木牌上好像有一团鲜血流了下来,在案上游走,她头皮一阵发麻,“老爷,这是什么?”
“别怕,这是老祖宗的血。”
沈老太爷目光奇异,注视着那滩血,手指轻轻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声音沙哑,“月薇,你知道吧,我本来患了重病,以为自己快死了,可是,老祖宗救了我,我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要长久,还会享受泼天富贵、烈火烹油,甚至,还能生下子嗣,瑜哥儿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如果他听话,我会让他也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