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来临时,已是十一月中旬。班主任说这次是外校出题,难度、风格会与以往有所不同,但不会脱离课本。
题型嘛,确实别出心裁,语文题目灵活多变,考验学生文学素养多一些。
阮初绵答得头大,一些没有头绪的题目随便蒙了选项,开局失利,对后面的考试也没有过多期待,幸而其余几科发挥稳定。
最后一科结束,学生们自由活动,周子洛在黑板上抄数学答案,这是数学老师自己做的答案,标准答案还在印刷中。
阮初绵倚在讲台边,忽然指向第六道选择题,说:这个我选的C,你呢?
周子洛:A。
老师的答案也是A。
阮初绵哦了一声,下讲台出去了。
生气了吗?
一直以来他都尽量避免成绩这个话题,从和她恋爱后,他就有些恐惧考试。成绩比她好,她会不高兴。成绩退步,几个老师一起啰嗦,比父母还要关心他的状态。有时候他幻想着可以直接高考,可惜未来他们只会有越来越多的考试。
这次成绩出来,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这一次的期中考试,阮初绵仿佛回到周子洛刚转来时,他们相差将近二十分,而她与后一名的差距不过两分罢了。值得庆幸的是阮初城考了年级第七,一个从未有过的好成绩,她妈妈应当不会太过生气。
课间,她趴在桌上看成绩单,对比她和周子洛的各项成绩,语文被落下七分,她发愁的物理倒是可以和他平分秋色,其余各科都略微差一点。
身边坐着个年级第一,空气却如同封在冰窖,阮初绵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六点钟的自习课结束,班级里学生散了大半,周子洛问她去吃晚饭吗,她说不吃,又趴回桌上装死。
你如果有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不要不开心了。
男声近在耳旁,呼出的气吹起她鬓边发丝。阮初绵心中一动,蓦然转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恍若蜻蜓点水,仅是轻轻擦过,却掀起惊涛骇浪,周子洛浑身一激灵,快速扫向四周。
仅剩的几个同学或小声交流,或低头看书,没有人注意这边。
他微微松了口气。
始作俑者一改方才的死气沉沉,支头笑看他,你在你以前学校,是不是也是第一啊?
来了来了,聊到成绩了。
周子洛摸不透她的意思,如实点头,嗯。
有超过你的人吗?
没有,你是第一个。
可那是不光彩的手段哎
她收敛笑意,抬起左腿搭上他的,你每次都考第一,你妈妈是不是很高兴呀?
周子洛垂眸,盯着她纤细的脚踝,呼吸乱了节奏。
我爸妈不太在意我的成绩,我爸喜欢带我去健身,我妈喜欢教我做饭和学才艺。
因为从小成绩优异,父母理所当然认为他会在任何一场考试中取得第一,以至于这学期的那两次名次下降,母亲大为吃惊道:儿子你终于被人超过啦?然后才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
说是不在意,倒也没错。
说话间,他解开她的鞋带,绕在指尖把玩。
阮初绵呆呆地出神,你爸妈真好哎,我爸也不在意我的成绩,他是真不在意,以前初中不分实验班,他都不知道我在哪个班。我妈妈就很严格,任何事情都要求我做到最好,小学时有个演讲比赛,我记得我得了第二,她就说我不努力。
上个假期那个演讲比赛,你有印象吧?我都没告诉她。
那时处在热恋期,她整天脑子里只有周子洛,根本没有认真准备,混了个三等奖。
她倒豆子般诉说:我告诉她,我校庆要上台表演,我以为她会很高兴的,结果她却问我为什么不是独奏。
她像是说到了不可思议的部分,轻轻笑出来。
周子洛看见她的眼睛里有一层水光,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说她妈妈是为了她好?还是天下父母心?
他在桌下悄悄覆住她的手背,轻柔地握了握。
她却突然抽走,连同腿一起,当日公开教室遇教导主任的场景重现,只听咚的一声,女生秀眉拧起,抱着腿闷哼。
抬头,是赵栢川回来了。
赵栢川表情有一瞬的凝固,打量他们几秒,这才坐下。
身后女孩语调轻快:你说,我怎么样才考过你啊。
又有男生犹豫的声音:我觉得你可能是比较在乎结果的人。
嗯?阮初绵来了兴趣,那你呢?在乎过程的人?
算是吧。
顾忌着前面的人,周子洛压低声音,我觉得每次考试尽力就好,如果考试出现了我没有思路的题目,我不会怪自己。记住了,下一次再遇到会做就行,毕竟我们只看最后高考的成绩。
他的话意有所指,阮初绵意外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