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低低哭着,似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浑身微微颤栗着。
魏峙一边抚着她的背脊低低说着安慰的话儿,一边冲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会意,握紧剑柄走到墓边,细细查探了一番。
“回禀主子,墓主人的尸骨应是被人盗走了,棺椁半开着,外边地上散落的并非人骨,而是一些野兽吃剩的野猪骨头。”
夏竹悦闻言,哭泣的更厉害了,几乎洇shi了他的前襟。
魏峙皱起眉头,正欲发作,又恐吓着夏竹悦,只得轻声哄劝着,“乖,别怕,我过去看看。”
“魏峙……”
她怯怯唤着,唤得他心底既柔软又酸涩。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查清楚。”
他抚着她的背脊,“你且略等等,我亲自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她点点头,轻轻松开了他。
魏峙抿了抿唇,走近墓边去查看。
夏竹悦垂首站在边上,不知为何会发生如此离奇的事儿来。
她母亲的墓竟被人掘了。
真真儿教她如遭雷击,五内俱焚。
“倒是奇了。”
一个侍卫疑惑道:“夏府置办的陪葬还算丰厚,若是觊觎钱财的盗.墓.贼,怎的这些散落的金银首饰没捡去,反倒偷走了尸骨呢。”
“看这样子,多半就是冲着尸骨来的。”
另一个侍卫翻了翻棺椁盖,“手法很利落,不似一般小贼。”
几人讨论着,魏峙命他们即刻彻查,务必追回尸骨。
正午的日头极毒辣,耀眼刺目,连一众花朵儿都晒的蔫巴儿了。
夏竹悦心下且惊且惧,也不晓得往树荫下避一避,就那么怔怔地空头晒着,垂首垂泪。
渐渐地,她只觉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发出一身冷汗来。
她恍然察觉这是要中暑的前兆,赶紧往树荫下走去,却忽觉他们的谈论声变得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眼前一黑,向后栽倒下去。
“悦儿!”
只朦胧听见一声呼唤,便觉有人扑过来将她拥进怀里,似护着她的头紧紧抱着她一齐滚落山坡。
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两人抱着不知滚了多少圈,待侍卫飞身扑过来抵住两人时,夏竹悦才稍稍恢复意识。
她浑身痛楚难当,挣扎着睁开眼睛,只见魏峙双手尚圈着她,人却已然阖上眼眸,失去了意识。
她心急如焚,欲哭无泪,急急去推他,“魏峙?”
魏峙只是躺在那里,并未回应她。
她慌乱起来,去托他的头,却惊觉手上shi漉漉的,抽回手掌一看,掌上俨然鲜血淋漓。
细细看去,只见他滚下来时后脑狠狠地撞上了一块尖锐的硬石。
“魏峙!”
她哭着,用手去捂他的伤口。
“主子!”
侍卫一把扯开她,将魏峙紧急包扎抬了下去。
夏竹悦已然哭成了泪人,忍着痛楚匆匆起身跟了上去。
马车驶的飞快,魏峙被侍卫护着,急急送回了王府。
王府瞬间沸腾了起来,周边的名医全调了过来,名贵的药材流水似的送了进来。
直至折腾到后半夜,魏峙仍未醒来。
南平王已然在赶回王府的路上,大夫们战战兢兢地在外间跪了一地,只怕是项上人头难保。
魏峙院儿里仍是乌泱泱一堆人,但这次夏竹悦没有远远地候在远处,而是推开了丫鬟小厮们,守在了他的榻前。
一应需要近身伺候的事儿,她都揽了下来,衣不解带地守到了天明。
然而天都亮了,魏峙却仍然没有要苏醒过来的迹象。
甚至连他的脉息都渐渐地薄弱了下去,大夫不停地用参片吊着他的一口气,可即便是这样,众人心中也清楚。
这位尊贵的南平王世子,当真是命悬一线了。
南平王在日暮时分赶回王府。
问过情形之后,他召见了夏竹悦。
日落西山,天色暗了下来,天边只余下些许还未褪尽的火红晚霞,红的滴血。
夏竹悦垂首来到了南平王的院子。
南平王在书房召见了她,屋里未点灯蜡,他独坐在桌案前,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嶙峋肩胛微斜,显得分外Yin骘。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南平王,他似乎比上次更加憔悴苍老了。
她安静地跪伏在地,侍从退去,阖上了门扇。
“峙儿是因救你涉险的?”
他问着,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疲倦。
“是。”
夏竹悦垂首,承认了。
屋内静了下来,南平王坐在那里,久久未再发问,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竹悦只得跪伏在地,暗自垂泪。
“你过来。”
南平王忽地唤她。
她虽不知道他为什么唤她,但却违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