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关头,高适爬进来一掌打开了常安。
他的力道很大,常安觉得自己的整个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看着自己被擦破皮的手掌,她只觉得自己被摔得没了知觉。
高适冷眼看着她,厉声道:“给你台阶你不下,既然不想陪本仙过一辈子,那就……为本仙的得道大业尽一份力吧……”
常安抬头看着前方空荡荡的一片黑暗,挣扎着爬了起来,无头苍蝇似的就要逃跑。
虽不知通向哪里,但怎么样也比被这妖怪挖了心强一些。
高适哪里会给她机会,伸出鹰抓似的手掌将她吸了过来。
他也不犹豫,尽力的手爪就要朝着常安的心脏掏去,常安被他的指甲刺痛,尖叫出声来。
她已经能听到外面陆崇拍墙的声音了,她不能死!
常安拼尽最后一点力气,朝着高适的两腿之间踢去,踢了一个空。
她这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已经是个阉人了,不能用对付一般歹徒的发子。
随着常安绝望地呼出一口气,她忽然升到了半空中。
常安迷迷糊糊的,头脑开始混沌,耳边都是小孩子的哭声,她以为这是高适取她的心的一个仪式,只是她感觉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了,Jing神也被抽走了,竟然无力挣扎了。
只是……耳边的声音忽然全部消失了个干净,低头看去只能看见高适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满是恐惧与焦虑。
嗳?他在害怕吗?
常安半梦半醒,看到香顶刺眼的火光,以及虚空的环境中千丝万缕的红色游丝,它们好像又要被自己的吸进身体里去了。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陆家老宅的那天夜里,记忆又浮了上来。
她想起了陆崇在三清观的密室中等自己苏醒的画面,他焦虑地看着自己不经意间生出的白发和皱纹,他枯败的双手捧着丹药惹不得吃,他颤抖着双手将丹药一分为二,他的本体被紫金丹折磨的冰火两重天……
任何一个画面都让常安觉得心痛,他眼中是让她心疼的情绪——偶然乍现的恐惧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常安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无意间低头,看到一张满是伤疤的陌生的脸,光光的头皮上也是疤痕,像是爬满了蜈蚣。
她被那张像是被沸水浇过似的脸吓得清醒了一些,看着那人身上熟悉的衣服,才发现,那原来是高适啊。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充盈了不少,脑袋中那股子困意也消退了些,轻笑道:“原来之前只是披了一张好看的皮,这才是真正的你啊。”
高适顾不上回常安的话,他表情狰狞,满眼不可置信,看上去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将阵法吞噬了……?
他的四肢已经开始发黑,像被烧过的木炭,随着他的挣扎变成黑色的碎干屑落在地上。
常安脸蛋红扑扑的,带着点吃饱喝足睡醒后的慵懒,不解地问道:“啊?怎么不回答我?一百多年了,你怎么浑成这个样子了?”
杀了这么多人,做尽了坏事,不也是落了个这样的下场么……
常安话音刚落,“啪”地一下再次摔到了地上。
内心还有对高适的恐惧,吓得她爬起来就想逃,只是没有想象中的老妖怪来追她。
她回头看了看,发现高适早就没了,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粉末构成的人形,常安走过去一看,只觉得跟唐世南地下秘道里被晒死的Yin兵一样。
说道地下秘道,她还没来得及问高适,不过大概也就是他的另一个老巢吧。
正这样想着,门外已经传来陆崇的呼喊声,常安这才想起来,自己被弄进了洞中洞里。
她抱着一丝希望跑到高适打开的洞前,叹了一口气。
果然已经关闭了……
她只得拍着墙壁回应陆崇:“我在这里面——嗳?”
这一拍让常安发现了秘密,这扇墙上拍打起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于是常安一边找机关一边对陆崇喊:“这面墙上有机关,你让开——”
常安话还没说完,陆崇已经摸索到了机关,从高适之前打开的洞口中探出了头,看着常安呆愣的模样喊道:“愣着干嘛,快出来啊!”
常安皱了皱鼻子,这才迈着酸疼的腿朝他走过去,软声道:“…陆崇,要抱抱——”
陆崇朝里面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双手一揽,将自家的娇气包抱了出去。
常安正欲打算跟陆崇黏腻一番,可不料一出去,视野中刚没了那大群大群的小太监,一抬头却看到了乌压压的一群手下。
常安讷讷地放下了要乱摸的小手,戳了戳陆崇想要下来自己走。
可陆崇并不甚在意,下了令让手下原路返回。
常安老老实实窝在陆崇怀里,看着自己的男人如此威武,心花怒放,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将自己的经历的事情。
陆崇认真听着,一听是高适眼神都变了,只恨自己没有早些找到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