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沣眯起眼看她,“不然哭吗?”
谢迟无言。
“十几年没哭过,不会哭了。”他霎时想起谢迟白天哭肖望云的那个样子,不禁又想到了孟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怕什么来什么,有心灵感应一般,谢迟问他:“孟沅呢?”
何沣沉默了一会儿,“安全区呢。”
“骗我了。”
何沣抬起眼眸,轻吸一口气,想来是瞒不住了。
谢迟淡淡掀起眼皮,与他对视,“不用骗我,你们两都这样了,我猜得到。”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朋友。”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谢迟藏住情绪,故作淡然地扶着他的肩,“侧一下。”
何沣背过身去,目光落在房间另一边的李长盛身上,忽如泰山压顶,闷得难以透气。
这种话不中听,倒不如劈头盖脸骂一顿来的舒心。
谢迟给他处理好新伤,旧伤已经没药涂了,“待会我去趟医院,拿点药过来。”
“别去。”
“没关系,离得不远。”她将身下的布理好,“躺下吧。”
谢迟看着他脸上黑乎乎的油灰和泥灰,熏得看不到真实皮肤。刚起身,何沣就拽住她,“干什么去?”
“给你擦擦脸。”
外面还在下雨。
谢迟找了几个瓶子和盘子接点水回来。
就这么一会功夫,何沣睡着了。
她悄声趴在他旁边,轻轻给他擦拭,一块布黑了,才看到脸上的擦伤与刀痕。
她静静端摩他一会儿,俯下身,吻了吻他的脸颊。
何沣动动嘴角,醒了过来,手往她怀里伸,“凉吗?”
“不凉。”谢迟不敢压着他,怕碰到伤口,双手抵着地,任他尽兴地掐着自己。
可何沣没有继续,他收回手去,抓着她的头发,“别人都把头发剪了,你为什么不剪?”
“等你来剪。”
何沣扯了下嘴角,“忽悠我。”
谢迟抽出他的刀子来,“我说真的。”
何沣提了下眉梢,“剪坏了可别跟我哭。”
“是你剪的,光头都可以。”
“光头也漂亮。”
谢迟指尖触着刀柄上的凹坑,“石头呢?”
“被打掉了。”
“有机会再镶一颗。”
“嗯。”何沣张开手臂,“来。”
谢迟躺进他怀里,两人对视片刻,终于双双败阵。何沣翻身轻压着她,温柔地拨开她的嘴唇,浅浅地啃噬。
刀落在地上,咣当一声。
谢迟刚往下去,何沣忽然扼住她的手,抬脸看向远处李长盛,翻离她的身体。
谢迟圈住他脖子,“怎么了?”
何沣浅浅笑了一下,“孩子在呢,影响不好。”
“孩子?多大了?”
“快十七吧。”
“当年你十七岁的时候,可没把自己当孩子。”
“我不一样。”
“哪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他昏睡着,一时半会醒不来。”谢迟不放他,“夜长梦多,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陪我放肆一回吧。”
何沣被她这眼神搅得胸膛翻江倒海,又往上望过去,“蜡烛。”
谢迟松开手,他抬起身,吹灭蜡烛,将横在中间的桌子放倒,挡住两人。
谢迟张开手臂迎回他,何沣压下来,咬她的嘴巴,“忍着点。”
“嗯。”
这是一次与众不同的体验,没有什么前奏,如这场猝不及防的倾盆大雨,疼痛与畅快交织着在每一次推-动中汹涌而来。历时许久,才暂时冲刷掉弥绕脑中的嘶鸣与杂念。
他的伤又出了血。
谢迟推他躺下,“我来吧。”
地下室不透一丝光,何沣看着这黑暗的牢笼,恍惚觉得灵魂漂浮着,像一阵很轻的风,每每想要冲破禁锢,都被身上切实的疼痛拉回原地。
他仰着脸,忽然间热了眼眶。
为了什么。
一时也道不明白。
……
后半夜,何沣昏睡过去,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累的身体到了极限。谢迟还是悄悄回了医院,拿些药品过来。
回到地下室,天还是黑的。
李长盛在发烧,谢迟给他打了一针,看着他身上的棉袄,已经快烂透了。
她睡不着,索性找了些针线、棉花来,想给他们做件保暖点的衣服。
……
清晨,何沣闻到一阵米香才醒。
谢迟端着稀粥过来,“只有一点点米,将就喝点吧。”
何沣接了过来,“他还没醒?”
“嗯,打了一针,退了点烧。”
何沣起身,走过去扶起李长盛,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