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程湛每天晚上都会在补课机构门口看见那道颀长的身影。
对方总站在玻璃窗外，时而抽烟，时而埋头看手机，偶尔抽空抬起头看他。
他多次以为安笙会找他说话，可他并没有，总是安安静静地待着，哪怕是他下了课独自回学校的这段距离，安笙也只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远远地注视着他。
老师说话的声音在远方响起，程湛不知多少次因为窗外的人而走了神。
今天安笙也来看他了。
很奇怪，明明他跟对方素不相识，但他还是用上了这个动词——安笙就是奔着他来的。
外面刚下过雨，空气中涌动着一股闷热。
今天安笙穿得要凉快许多，长裤换成了五分裤，露出两截小腿，而他的衣领不知是不是被人刻意扯过，歪歪地斜在一边，漂亮的锁骨就这样毫无防备地露了出来。
安笙这回没站在窗边，兀自站在路灯底下吸烟，星火在他指尖上忽闪忽明，白色烟圈袅袅升起，遮住了那张程湛此刻最想看见的脸蛋。
“看什么呢？”
张晟南时刻关注着程湛的一举一动，他顺着对方视线看过去，自然也看见了窗外的人，心间没由来一股烦躁，“天天来，烦不烦啊。”
手机上源源不断地传来短信，吴望不知道换着手机给他发了多少条，透过简单的文字，安笙竟然能在其中捕捉到几分急躁。
[我是吴望，你为什么不联系我？出什么事了？]
[一个多星期了，玩什么失踪人口？]
[看见了麻烦给我打个电话行吗，我跟邵寒都很担心你。]
安笙看见最后一条短信，心里剩下的那点期冀瞬间支离破碎，他点开手机界面，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方并没有很快接，也许是不想再自取其辱，重复那天晚上的情形，安笙没有等太久。
索性他直接回了个消息。
[我男朋友爱吃醋。]
安笙回完消息就把手机放下了，抬起手吸了口烟，打算今天最后看一眼他的“男朋友”然后再离开。
透过云雾缭绕的白烟，结果他看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正朝他而来。
“程湛！你干嘛去？”
屁股后边儿还跟了个不知好歹的。
“男朋友”三两步走到他跟前，这也是两人第一次毫无隔阂地离这么近，安笙这才发现，他需要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眼前的少年。
“怎么了？”安笙的声音一向好听，在这夜色之中，暧昧不明的暖灯之下莫名显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来，他似是无意地吐了口烟，很快烟雾就扑在了对方的脸上。
少年还不习惯烟味儿，被熏得撇开了头。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安笙放轻了声音，一双饱含风情的凤眸望着少年，平添了一股无辜。
等烟味散了差不多之后，程湛才重新回过头来。
这时一道微风吹过，轻而易举地撩起安笙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程湛注意到了他额角处的一小道疤痕。
“小朋友，你再不说话哥哥就要走了哦。”
安笙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对上了那道含着笑意的眼眸，微微弯着，眼珠子表面像是覆了一层玻璃。
安笙的唇形长得好，随着说话的动作在他眼底一翕一动。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看。
“程湛，走吧。”张晟南是真不喜欢安笙，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一个词——狐狸Jing。
程湛敛去了思绪万千，平静地向男人开了口：“你的手机号码，能给我吗？”
话一出口，旁边的张晟南脸色就变了，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笙接过笔，然后在程湛的手掌心上写下一串数字和他的名字。
安笙把笔盖扣上后还给程湛，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明天见，程湛。”说完，他便在对方的目光下离开了。
对于安笙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他居然一点也不感到奇怪，他甚至察觉到对方一定是抱有目的来的，但具体是什么，他无心猜测。
见程湛还在看，张晟南有些不舒服，“程湛，别看了，他已经走了。”
程湛这才回过头，“嗯，走吧。”
张晟南执意要陪程湛走回学校，也许是因为安笙的到来让他产生了危机感，一路上他都喋喋不休地说着话，程湛依旧很安静，偶尔给点回应。
张晟南抿了抿唇，犹豫之下还是开了口，“程湛，我们……是朋友吧？”
见他突然严肃，程湛也停下了步子，转过身面对他，“嗯。”
“但我不想跟你做朋友。”张晟南说，“不，准确点应该是，我不甘心只和你做朋友，你明白吗？我喜欢你，程湛，从高一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他说完，想要在程湛的面上找出几分别的情绪波动来，但很显然，他失败了。
他不由得苦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