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昌垣已经将查好的来龙去脉禀告晏行墨。晏行墨一边听着,眉头紧锁,脸上的Yin沉一点点加深,气氛变得更加压抑,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
门外有人敲门,福叔的声音穿了过来:“殿下,黎丞相和黎小姐说要见您,已在殿里候着了。”
“来得正好。”
语气中的怒气一听,福叔就顿了一下,太子这是心情非常不好了。心里默默为一会要来拜见的二人祈祷一下。
正堂里,黎丞相一见到太子走过来,便拉着黎蕙兰跪下:“殿下,小女生辰宴惹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下官家教不严,还请殿下恕罪。”
“你说说,孤应如何治罪?”晏行墨坐在上首,眼睛未看向地上跪着的二人。
“下官已经将划船的家丁押下等殿下发落,小女也有错,不该玩闹至此,已带过来给殿下认错。”说完,黎丞相瞪向一旁跪着的黎蕙兰,“还不谢罪。”
黎蕙兰本来还沉浸在见到太子的喜悦当中,不时偷眼瞄看,见一向疼爱她的父亲如此严厉呵斥她,瞬间摆正了神色,“蕙兰知错,还请殿下饶了蕙兰。”
晏行墨当做没看到她,也不屑于和她说话,只盯着黎丞相,“黎府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连太子妃也敢戏弄。”
“殿下,小女本是无心,绝不敢戏弄太子妃,还望殿下明查。”黎丞相辩解道。
黎蕙兰也赶忙一旁附和,“蕙兰只是一道与姐妹们和太子妃玩游戏作罢,绝无不敬之意。”
晏行墨也不急着出声,睥睨了他们一眼,不愿再与他们废话:“此事孤心中有数,冒犯者决不轻饶,黎丞相请回吧。”
见太子要赶人了,黎丞相心下一寒:“殿下,是老臣的错,小女年纪尚小不懂事,老臣回去定会严惩。”
“送客。”
福叔见太子已没有耐心,只好拦住了想要继续辩解的黎丞相,“黎丞相,您还是请回吧。”
无奈,黎丞相只好带着黎蕙兰,拂袖而去。
太子这般不近人情,竟为了个京兆尹之女,丝毫不给他这个丞相一点薄面。
***
“小姐,您该喝药了。”甘棠端着药进房,见明知意正在翻看诗册,放下汤药后,将她手中的册子一并拿走,“小姐,还是先喝药吧,不然太子又要怪罪奴婢没有好好服侍了。”
“你现在怎么这么听殿下的话。”自从她病了,一连几日甘棠就准时不误地盯着她喝药休息。可是她最怕喝苦药了,以前每次生了病,陈嬷嬷都是磨了好久才让她喝下。
“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太子多可怕,奴婢不敢不听。”甘棠小声嘟囔着,她也怕被人告发到太子那里,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明知意知道甘棠说的不假,更不会让她为难,只好皱着眉头喝完了药,再将她递过来的蜜枣吃了冲一冲那苦涩的药味。
“小姐,其实您不必在意那天的比赛。才情再好又如何,太子喜欢的是您。”这几日,醒过来的明知意一有空就看书,背诗词。甘棠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在意那天的对诗比赛了。
明知意垂眸暗了暗,他不确信太子是否喜欢她,毕竟太子从未说过。至于他为何要娶她,她亦不敢去问。她欠着太子这么多的人情,而她如今身上还背着一个准太子妃的名头,却在宴席上被了小瞧了去,不免会掉了太子的威严。这让她内心,多多少少是在意的。
“你不必多言,我只是不愿被人瞧不起。”
甘棠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默默为小姐叹一口气。小姐心里的苦涩,她最清楚了。全府上下的人,虽然现在都对她毕恭毕敬,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除了三小姐,哪有人真心实意的对她。
夏日午后容易犯困,加上喝药的后效,明知意本想在长榻上打个旽,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甘棠不好打扰她,披了个毯子就退了出去。
自高烧后,近几日她总是断断续续梦到同一个梦境,但只是些零星的片段。梦里有一场火光冲天的熊熊大火,她在火中想拼命喊叫爹娘却没有力气,大火一直在烧,她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虚弱的双手一直努力在挥舞着求救……
许是梦境过于真实,明知意榻上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全身出了一身的汗,心中阵阵颤意。
为何她最近总是梦到那场大火?
不过几日,京城里就有了议论,听说太常少卿被人举报犯了错,挨罢了官职。而那日去参加了黎蕙兰生辰晏的贵女们知道,其实是这位太常少卿的嫡三小姐朱宛凝,那日提了玩游戏的比赛,还落井下石,被人背后捅了一刀。
至于被谁捅的刀,大家都不言而喻,心下后怕,自是再不敢去招惹准太子妃。
而黎丞相近几日在早朝上,太子频频与他意见相悖,似在针锋相对。黎丞相心下知道太子在针对他,却也敢怒不敢言。以往圣人一向器重他,可是如今无心朝野,太子监国,不仅当着他的面罢了手下的职位,还在处处挑他的刺。
忍住心中的怒火,黎丞相回了府,见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