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的语气听起来是尊敬无比,但实际上又让他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只是具体说不上来是哪里,总是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话语。
东里翎不好发作,眸中闪过一道暗光,只点点头就忽视了银雪喊道出发。霎时一队列的弟子全部收敛了嬉笑模样,一一站好队形。
佩剑齐出,冲天而起。
……
上了天际后身周便是流云浮动,猎猎风声擦着耳际。银雪为免麻烦早就收敛了身上的仙气,保持着人形和易舒言并排站在一起。
孟玲瑶在前面,蓝钰绯和她们不熟,只孤身御剑,和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天上风大,银雪独自御剑还有点摇摇晃晃的,且速度很慢,就干脆上了易舒言的剑,被她整个人从后面环抱住,美名其曰怕掉下去麻烦。冷风吹得说话时飘出来的热气四散,银雪眯着眼睛,听易舒言在耳边责怪。
“昨晚她进来与你说了什么,你莫不是全都抛到脑子后面去了。若是这么爱出风头,下次被人算计了我也不救你。”
银雪头顶的耳朵被风吹得往后直抖:
“什么叫爱出风头!你没见他那样子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孟玲瑶给吃了么,我再不去帮忙还不知道他得说出什么!人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居然还对自己的徒弟有想法……”
但先前她见孟玲瑶的样子似乎是想要在盛天宗潜伏,既是费心劳力地做了东里翎的徒弟,自然不能跟师尊对着干,明着撕破脸的。
孟玲瑶所图为何,具体的银雪不大清楚,只知道她对蓝钰绯的感情似乎并未表明,而蓝钰绯,好像也并未将爱慕全然表达。
这两人倒是有趣,明明心里装着对方却又不敢说出口,想来一个宗门有一个宗门的气氛规矩。要是放在百花宗,估计私下里早就打得火热了,意识到自己并没有那么直以后,银雪对同类的捕捉敏锐度直线上升了很多。
想到百花宗,她又回头去看季妄休和涂丹。这两人的姻缘线已经快能牵起来了,此时出了宗门无人管教,自然是甜甜蜜蜜。
季妄休好像在与涂丹说什么,涂丹俏脸一红,挥着袖子就朝他身上打去。银雪扭头乐津津看小情侣打情骂俏,耳朵却突兀被易舒言一拧。
“嘶——疼!”
“疼,才长记性。”易舒言的传音是用灵力直接过到她的耳边,清冷嗓音如雪水泠泠,“别随便盯着人看,很容易会让某些人起疑。”
一开始易舒言对东里翎的态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毕竟她对谁都是那一副淡淡的样,甚至对好友孟玲瑶也没那么关心,直至听到银雪说东里翎夜间吹笛才陡然生出了警惕。
银雪有些搞不懂她为何总觉得东里翎有大问题。
如果是怕他拆散孟玲瑶与蓝钰绯,当时就应该上去相助,而且孟玲瑶看似平静实际上心里有数,根本无需太多担心;如果是单纯怕他会对漂亮年轻的姑娘有非分之想,那更有些小题大做,不像易舒言的性格。
思来想去,必定是易舒言有事情瞒着自己。
此时此刻时机不对,银雪也不好乱问,直至天色越来越黯淡,空气中的冷冽甚至让银雪不得不念动咒语来用体内的火山石取暖,他们在空中遥遥地就看到了那座又深又长的裂谷。
——那是寒谷,也是六界之中的一处名副其实的危险之地。
孟玲瑶和东里翎说了几句话后就御剑而来,看似一一在和人交代什么事情。她动作很快,直至先到银雪和易舒言这边的时候才停顿了下,顺势招呼蓝钰绯过来。
“师尊给的这个小木偶人可是个好东西,”孟玲瑶轻声软语,笑得意味不明,“此次前去,遭遇什么也没有一定,估计到时候还是要靠这个来保命。蓝师姐,阿言,阿雪,你们可要保护好了自己。”
蓝钰绯闻言眸中闪过一道落寞神色:“玲瑶这话说得不全然对,其实这个东西可以用来救人,亦可以用来伤人。”
“此话怎讲?”
“互相传送本为好事,但若是有了不轨之心,也可以利用时机恰当的时候将人挡在自己的前方,就如同开路一样剔除危险。所以最好还是将东西放置在信任的人手中。”
蓝钰绯目光灼灼,看向孟玲瑶的眼神有着明朗却又克制的爱意,须臾后忽而浅笑出声:“但除了师妹与我故去的师尊,其他人我是一个也不会全然将后背托付的。”
说罢便直接向前去,不再与她们多说。孟玲瑶神色一暗,即使是克制着也忍不住远远吊在后头追去,银雪站在易舒言的身前望向两人远去的身影,却不由叹道:
“都怪那个东里翎……”
“有一件事我想起来忘记嘱咐你,无事,不要乱提人的大名。”
快要降落进入寒谷了,在察觉到东里翎的目光似乎不经意般从银雪脸上飘过以后,易舒言上前一步将其拉到身后,随后Cao纵着佩剑缓缓往下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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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寒幽谷,绵延万里。
还没完全下降到寒谷前,冷风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