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吧。”慕云走到众人之前,扶了一把皇后,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朕刚才听着宫里热闹,你们聊什么呢?”
皇后笑着道:“左不过是说,新来的妹妹们机敏聪明,皇上您看,叶常在穿的那身衣裳,多清雅啊。”
叶蓉是三品大员的嫡女,慕云朝她看了看,笑了一下,道:“嗯,人淡如菊,是好看。”他刻意又扫了一眼魏舟的位置,突然道:“可是朕瞧着,梅贵妃身后那个一身青绿色的,更是活泼灵巧。皇后可知道她是谁?”
皇后就看了看他指的位置,回道:“是衡山县丞的嫡女安答应。”
“衡山,朕记得那里地处偏远,竟也能养出这样灵秀的人。来,起来,让朕看看。”慕云一边说,对她招招手。
这老狐狸吃错药了?他喜欢这一挂的?
梳妆的时候魏舟就看过了,安然没家世,在宫里又不得宠,四月了还只有几件入宫时皇后和梅贵妃送的料子裁的衣裳。也不怪慕云看不上他,皇后端方,梅贵妃出尘,他酒醉的时候看着都有些心动,更不要说慕云了。
其实叫他看着,慕云自己就是倾城之姿,怎么可能看得上安然这种只算得上清秀的小姑娘。
慕云听着,眼光一深。
倾城之姿?
他顾忌着世俗,始终不敢对魏舟表明心迹,他可倒好。
他的眼光落到那张脸上,却忍不住柔软起来。
那是他唯一的知己。
也是他最信重的一把刀。
他放柔了语调,道:“怎么?欢喜得忘了?还不过来叫朕看看你。”
魏舟被他这柔和的语气弄得一激灵。
慕云这老狐狸,这语气,绝对是憋着坏水呢。
他迈着小碎步上前去,心里恨不得一口吐沫喷到那个把他弄得挫骨扬灰的混蛋身上。
他虽是知道自己死的不冤,却也有些怅恨。
慕云待他很好,他将慕云视为主君 ,甘愿屈膝在他身前做鹰犬,就算慕云这个主人厌弃了他,也不至于留个全尸都不愿意吧?
骗子。
“妾身参见皇上,愿陛下圣体康健,福泽万年。”他恨恨地放柔了语气,装出羞怯的样子来 。
慕云听得见他的心思,自然知道他别扭。
他心里也不好受,不由得轻轻拉住了眼前人的手,扶着她把人带到自己怀里,这一带却皱皱眉开口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魏舟垂着眼,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叶香,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个稍显清瘦的肩膀,扶着这座江山。
想到这里,他再怨,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倒是他这么靠着,觉着这人似乎清瘦了许多,把他这个走狗砍了就这么快乐?快乐的都能减肥了?
慕云听着,只恨不得啐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一口。
他是对魏舟又爱又气,又舍不得责骂他,只好轻轻去亲他的耳朵:“朕给你叫太医来看看,嗯?”
……不你不想。
魏舟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吃药。
他当初是流民出身,办起差事来就不太顾惜身体,总怕歇了脚便让贵人弃了他。
慕云看他看得通透,总把他压在位子上逼他吃药。
魏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又想带病奔忙。
结果慕云把他翻过来,照着他屁股就是两巴掌。
“你是朕的人。”慕云压着他,声音前所未有的冷:“你记清楚,你这条命、这具身子是朕的,除了朕,谁也不能作践。”
这话有些异样的暧昧,魏舟当时却没听出来。
只知道他是真动了气,当下说着软话求饶。
“再有下次……”慕云说一个字便重重地打他一下:“朕绝不饶你。”
“呜……”魏舟又疼又羞,都快把自己缩成球了。
彼时他已经是朝廷命官,却仍是被人按着责打屁股。
偏偏这人又是他的主君,他空有武力,却反抗不得,又知道他是疼惜自己,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低低地吸气。
慕云打完他,就把他翻过来抱在怀里,一勺一勺地喂他吃药。
他神情专注,眸光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
魏舟望着那张脸上关切的神色,情不自禁地动了心。
这一动,便一发而不可收。
但是现在,这个两面三刀的玩意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了。
他心里的小鹿已经被这个冷酷无情的狗男人撞死了!!
“陛下,臣妾只是体弱……”魏舟故作柔顺地婉拒。
“体弱更得来看。”慕云听他忆起往事,又听他自陈心路,连心里都一点点地犯起酸涩来,一揪一揪地疼。
“怎能这么不爱惜身子 。”慕云说着,将他用力地揉在怀里:“安答应这样不爱惜自己,又如何侍奉君上?”
“……谁特么要侍奉你,狗男人。”魏舟疯狂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