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车间的大风扇下面,才感觉凉快一些,看到已经开始忙碌的张冬青,Jing神才好了很多。意识回笼,感觉自己手里攥着什么皱巴巴的东西,很不舒服,摊开手掌,原来是没还出去的五元纸币,只好又放回口袋。
张冬青掀开机器的台面,不知在下面捣鼓什么,看见我走过来,向我招了招手:“你来的正好,过来教你点知识。”
张冬青拿出一个黑色长方体金属块似的部件,放在台面上:“这是端子机,把端子轧在电线上,靠的就是它,当端子型号改变时,端子机也要更换……”
昨晚没睡好,Jing力不充沛,大脑反应迟钝,但为了表示我在认真听认真记,认真思考,我时不时地皱皱眉,点点头,“嗯”几声,其实能听得懂的没几句。直到挂在机器上方的端子链像抗战剧里马克沁机械枪的子弹链一样被牵引进机器轧在电线上,我也没弄明白怎样辨认端子和端子机的型号,什么型号的端子该用什么型号的端子机。
张冬青按下“START”键,机器开始工作,他指着最上面一张线卡上中间的一串数字,对我说:“这串数字,就表示端子型号。”说着,他依次往下翻:“一般,端子型号不会变。若是端子型号变了,就要更换端子机,端子机侧面有标志……”
“噢。”
“机器暂停,一般表示一捆线已经打完,可以绑起来了。”张冬青把一小捆线的两头分别用胶带绑住,又绕了一个圈,中间用胶带缠住,便挂在了一旁的线架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之后,张冬青又指着线卡上的“总量100单捆25”对我说:“总共要打100根,每一捆25根,说明要绑成4捆,最后把这4捆绑到一起,把线卡也挂上,就可以了。正好一捆打完,你试着绑一下。”
我便回忆着刚才张冬青的做法,刚要用胶带先把一头缠上,张冬青就喊道:“等等,先在台面上磕一下,把线头都磕齐了再绑。”说着,他便攥着线头下方的位置在台面是磕了磕,让线束末端都对齐,这才递给我,让我绑上。等我笨拙地把两头都绑完,绕成个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绕的这个圈又难看又别扭。
看着我哭笑不得的表情,张冬青安慰我:“多练几次,顺手了,绕出的圈自然就好看了。”
我尴尬地笑笑,继续绑下一捆线束,在我绑一头的时候,张冬青绑另一头,绑完之后,交给我绕圈,绕了几次之后,看着果然顺眼多了。
喝了半杯被风扇吹的凉透的绿豆水,才感觉清爽许多,大脑也开始活络。拿起报表和线卡,对照上面的信息,刚才没听明白的东西,现在都能领悟个差不多。
我指着报表上狭小的格子,向张冬青抱怨:“这格子也太小了吧,端子型号这一长串数字,都挤成这样了还填不开。”
“好些年了,一直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唉,这设计师真不长进。”
张冬青笑着说:“应该让你去设计。”
我也笑道:“就是!”
☆、古志超为孙宁宁撑伞
我正惬意地享受着与张冬青头挨头、手碰手的工作方式,颜爱欣便跑了过来:“别干了别干了,吃饭去了!”
我一边绑着线一边说:“还没到下班时间吧。”还没有人出去呢,都在忙碌着。
“哎呦,你这么拼命帮你师傅干吗,他又不给你发工资,走啦!”她扯掉我手中的线束,往张冬青怀里一扔,拉着我就要走。
没有我师傅的允许,我怎么敢擅自早退呢?
我望向张冬青,他扫了电脑屏幕一眼,说:“快到下班时间了,你先去吃吧。”
我和颜爱欣站在厂房门口,无比哀怨地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地干瞪着。
瓢泼大雨正下的酣畅淋漓。
早上我俩谁也没想着要带雨伞,现在又是下班时间,每个人都要用,借也借不着。员工们带着形形色色的雨具,陆陆续续地去往餐厅跑。
“小朵颐。”
我正在发愁之际,武志超拿着一把雨伞走过来,孙宁宁跟在他旁边,也没有带伞。
武志超把伞递给孙宁宁,笑着说:“你们三个先去吧,我跟别人一块。”
颜爱欣小声嘟囔道:“三个人打一把伞,不够用啊。”
我想也是,两个人用一把伞就够挤的了,我实在无法想象三个人或者四个人,共同撑着一把雨伞,走在滂沱的大雨中,会有什么效果。
我挽着颜爱欣的胳膊说:“我跟她一块儿,你们先去吧。”
孙宁宁似乎很不高兴的样子,拿着伞走到我面前:“我们三个先去吧。”
刚进车间的前几天,每次都是孙宁宁叫着我一块儿去吃饭,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不再来叫我。我去叫了她几次,每次她都让我先走,说她要打完某张线卡。之后,便谁也不叫谁,各自去餐厅了。
我想孙宁宁应该是不想跟我一块儿的,也好,这么大的雨,三个人撑一把伞,估计站在外侧的两个人都要淋成半只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