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事先不知陆君潜要来,但见阮明姝紧挨着他,立刻便猜到陆君潜身份,一时俱捏了把汗,动作都僵硬起来。
“这位是.......”同来迎亲的一位徐家族弟,陡然见到阮明姝,惊艳得挪不开眼,心荡神怡下,竟没看出阮明姝与她身旁之人亲昵非常。
阮明姝垂眸浅淡笑笑,正等着徐丹溪介绍,却听陆君潜淡淡道:“是内子。”
不理会发问之人的失魂落魄,陆君潜看向徐丹溪、解三元。
“我视两位妻妹如亲妹,今日依夫人之意,将她二人下嫁你们。望你们对结发之妻敬之爱之,举案齐眉。”
徐丹溪和解三元听了,诚惶诚恐行礼应下。
阮明姝粉颊烫得厉害,本是准备了一大堆告诫要同解三元他们讲的,却叫陆君潜又是“内子”,又是“夫人”,弄了个大红脸。
虽知是逢场作戏,为她撑腰,仍止不住芳心颤颤,红云飞面。
*
热闹了整日的徐府渐渐安静下来。
明月高悬,窗前一树粉梅,不知何时发的花,清香随着夜风徐徐吹进。
阮明姝捶着发酸的腰肢,想着此刻红绫和绿绮都在洞房花烛,不由露出笑。
这桩大事终于办妥,她也放了心。
陆君潜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也不说话,只用硬挺的鼻梁蹭她的耳侧,纤颈。
阮明姝安心将身体靠着他,脸上是欣慰的笑意,感叹道:“我以前总觉得,想不出她们两个出嫁的样子,还担心她们找不到如意郎君。现在看呢,许许多多想象不出的事儿,忽然有一天就水到渠成地来了。”
她说着,感受到陆君潜开始咬她耳朵。怕擦枪走火不好收拾,忙转过身,不着痕迹地拉开点距离。
“丫鬟成婚,你激动成这样。”陆君潜想到今日她见人上花轿、拜堂,又是悄悄擦眼泪,又是止不住笑,不由哂道。
“我家丫鬟少,都是陪我们一路苦过来的,自然感情好。你不要拿自己府上套,你们家的丫鬟,怕有一大半连见都见不到你。”阮明姝说着,想到一事,当下垮下脸,满腹愁苦,“要是明蕙出嫁,我不知要哭成什么样。”
“想想你自己吧。”陆君潜这一句着实意味深长。
“你又不能娶我,我想什么,想嫁给别人么?”阮明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却又生生咽了回去。一来觉得若这样说,像在抱怨陆君潜不娶她,这便很没意思。二来是不想惹陆君潜不快,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同他吵。人生苦短,她也就明艳这么几年,还是好好珍惜吧。
陆君潜等了半天,不见她回话,有几分意外。
“早点休息吧,咱们明日赶路呢。”阮明姝推着他朝里间走,“先说好,晚上不能乱来,要不我就把你轰走。”
陆君潜本想给她喂颗定心丸,没想到她如此不上道,当下意兴阑珊,打算再磨她一磨。
“这就睡了,你的要紧事呢?”陆君潜问她。
今日早些时候,阮明姝同他说:她愿意同他回去,但要他答应一件事才行。陆君潜问是何事,她犹犹豫豫,只说晚间再同他商量。
因而陆君潜有此一问。
阮明姝自然没忘,只是......
她喉咙紧张地动了动,心中发虚,抱着陆君潜娇声道:“我累了,咱们躺下再说吧。”
陆君潜俊眉微调,看来事情不简单。
*
三个月,就她独自走过的二十年来讲,并不算长。
可当她躺在枕边人强健温热的怀抱中,一时竟有恍若隔世之感。双目出神,鼻子发酸,许久没有开口。
直到陆君潜用下巴轻点她的发顶:“睡着了?”
阮明姝摇摇头,收拾好情绪,仰着脸看向他。
“我不想回陆府了。”她认认真真望着他,坚定又温柔。既不是赌气,也不是试探刺激。
她只想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希望他愿意听、愿意尊重。
陆君潜眉眼冷峻,从阮明姝的角度看,整张脸的线条犹如神工雕琢,英俊又强势。
他没有说话,只垂眸看她,浓密的下睫在眼睑处投下晦暗的Yin影。
阮明姝松了口气,心中有种难言的感动。正如她不再靠伤害彼此来保护自己,只想心平气和地将心意传达,陆君潜也在一点一点改变着,至少现在,他愿意压制怒火与傲慢,给她说话的机会。
葱尖似的纤指描摹着对方的眉骨、鼻梁,阮明姝柔声道:“那时你纳颜佳人做妾,还同我说要照顾她一辈子,我只能找老太太,要她遵守与我的约定,放我回家。我为了让老太太答应,自个儿立下承诺,再不回陆府。”
陆君潜气恼地捉住她的手,想要开口,却被阮明姝啄了一口,只能打住,继续听她说。
“我若再没脸没皮地回去,像什么话嘛!老太太一定生我的气,几位夫人少nainai更不用说了.......就算她们碍于你的面子,不同我计较,我自个儿也拉不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