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恕罪,奴婢一时失神。”青罗强忍着心中厌恨,装出惊慌失色的模样,“奴婢是给小姐送药,不不,送香料的!”
陆君潜皱起眉,扫了青罗一眼。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这波澜不惊的一眼,就叫青罗背脊生寒,她仿佛又看到一个个头颅喷着血滚落在地.......
没顶恐慌引燃悔意:她不该这样冲动的,万一阮明姝还没怎么样,她先叫陆君潜杀了......
身子控制不住地抖,她爬起来跪下,不敢再期望陆君潜怀疑阮明姝,只求陆君潜不同她计较。
衣袍掠过,扬起一瞬风霜。
陆君潜径直走了,自始至终未开尊口。
*
柳芽儿领青罗进屋时,阮明姝才刚醒,还未起来。
“怎么来这么早?”纤白柔美的手从帐子里探出,将帘子掀开些。
墨兰刚备好水,见状快步走过去,将帘子卷起用缀着玉珠的勾子钩上。
阮明姝懒懒打了个哈欠,从被子里出来。她穿着雪白的中衣,眉目若画,肌肤如玉,整张脸找不出半点瑕疵。
青罗只觉那道长疤突突地疼。她再喜欢赵奚又有什么用?光这张脸,她便输得彻底。
她没回主子的话,只将手里匣子往桌上一放,发出“砰”地声响。
柳芽儿吓了一跳,讶然看向她。
阮明姝眼底带了几分冷意,却没发作。她让墨兰扶了一把,揉着腰慢慢下了床。
“是云西让送来的?”阮明姝惦记着东西。
“赵奚回来了。”青罗直接说。
阮明姝一听,俏脸登时染上喜色:“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一路可还好?”
“不好。”青罗冷冷道,任柳芽墨兰在旁也不避讳,“他知道你给陆府做小,疯得半条命要没了!”
阮明姝蓦然怔住,心下五味陈杂,又忧又愧,不知说什么好。
墨兰皱了皱眉,到底没好意思开口。
“我知道了。告诉他我很好,无需挂念,过几日我回家看你们。”阮明姝叹了口气,收敛心神吩咐道。
“过几日!?他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你还在这说过几日!”青罗失了智般,竟朝阮明姝吼起来。
墨兰和柳芽都惊呆了。
“你在和谁说话?”阮明姝长睫一抬,眉目霜寒。
青罗怒火中烧,依旧言语咄咄:“过几日谁知道赵奚会怎么样!他若是不吃不睡作践坏了身子怎么办?若是想不开,强闯陆府又该怎么办!”
“我弟弟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阮明姝笑笑,“青罗,你在我家呆了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
青罗身子一僵,片刻后才像受了多大委屈般,恨声道:“是!我只是个奴婢,没资格质问你。可赵奚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你又做了些什么!”
“阮家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主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另谋去处吧。”阮明姝心头窝火,打定主意要治治她。如此胡言乱语,若不是屋里两个丫鬟靠得住,她就麻烦了。
“你......我......”青罗愤恨摇着头,没料到她如此无情。
“送她出去,派个人给我妹妹传话,今天就让她走。”阮明姝对柳芽儿道。
“好嘞!”柳芽儿缺点心眼,立刻就要把青罗轰出去。她觉主子做得对,就该这样。
“小姐!”青罗急了,重重跪下哀求。
此时她才发现,阮家可以随时不要她:她能干的,其他人也能干,比她干得还好;而她却离不开阮家:她的卖身契攥在阮明姝手上,出去后她根本没办法生存,更重要的是,她不愿离开赵奚。
“我错了,我只是太担心赵奚了,我昏了头脑。”因为害怕被赶出去,她真的哭了起来,“小姐,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阮明姝心里也不好受,却依旧冷着脸教训道,“再有下次,你就是把膝盖跪穿了,阮家也不会再留你。”
“是。”青罗擦着泪道。
阮明姝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心神不宁,最终在青罗要离开时把人叫住。
“我晚点会回家一趟,你们先看住赵奚。”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今日就回去。
青罗走后,阮明姝烦躁地叹了口气。
只能等陆君潜回来后,找个借口,告诉他今日不能陪他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唉,罢了,生气就生气吧,晚上回来好好哄哄就行了。
阮明姝更苦恼的是,回家后怎样说服赵奚,让他明白她是心甘情愿留在陆府的。若赵奚跟她爹一般固执,那就很难办。他年纪小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而且陆君潜本就莫名其妙吃他飞醋,再被一搅和,那还得了?
她头一个遭殃。
阮明姝揉了揉额角,心里有些难过。在赵奚面前,她一直维持着冷静坚强的长姐作风。她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