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奴隶做不到。”杨冽放开交叠背在身后的手,干脆也不勉强自己了,破罐破摔消极反抗,伏低身子,跪在地上对孤月弯腰请罪道:“您罚我吧,杨冽认罚。”
言下之意,这事儿我肯定不做了,你怎么罚我都接着,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
什么冷静理智,去他妈的。
玄明偏头看了孤月一眼。
东西两区的首席交换了个意料之中、正中下怀眼神,玄明眯着眼睛皮笑rou不笑地给了孤月一个“这下你满意了”的表情,摊摊手,“本来是我的游戏,却又变回了你们东区的家务事——啧,行吧,家务事我再看着就不合适了,走了。”
他说着,终于从没骨头似的状态中站直了要走,路过杨冽身边的时候,弯腰饶有兴致地用平直的视线端详俯身不动等候发落的奴隶,意味深长地感叹,“果然还是日子太浅,还不知道——你们孤月大人,有些逆鳞,是不能碰的。”
能不能碰,反正事已至此。
玄明一走,自知此时不能善了的杨冽把心一横,腰身向下压得更低,手撑在身侧,额头触了地,“……请您处置。”
孤月从半躺的姿势坐了起来,看着面前深深跪伏、刚惹了事又一副认错态度良好、听凭处置样子的奴隶,“理由。”
“没有理由,就是做不到。”因为这个姿势,杨冽声音听起来有点沉闷,“从舔营养糊的时候开始,有外人来时我完成度不高,您只等他们走了才对我施罚,当面什么都不说——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您一定非常不喜欢在外人面前下面子。都不愿意让外人看到奴隶的不堪,当然更不会高兴奴隶在有其他人在的时候违抗您……我知道我刚才的行为犯了禁,但是……我实在做不到。”
“连在一个人面前自慰你都做不到,有朝一日,你的主人要你面对一群人亵渎的时候,你该如何?”
杨冽听出了调教师所说的“主人”,不是指孤月自己,而是杨东霆。
但以后如何,脾气上来,冲动是魔鬼,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主人,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孤月起身走到他面前,踢踢他脑袋示意他直起身来,杨冽顺从地重新跪直,孤月勾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动动手摘了一直挂在项圈上的那块圆形金属牌。
那东西随着项圈一起被挂在了他脖子上,起初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杨冽洗澡的时候自己对着镜子看,发现正面一侧是铁灰色的卷云纹的新月图腾,空白出来的那部分刻着一串数字,背面则是一组识别条码。
杨冽隐约能猜到这是个象征奴隶身份的东西,那卷云纹组成的新月图腾是孤月的标志,旁边的数字大概是他在月光岛上的奴隶编码。
这东西挺沉的,坠在项圈环扣上像个小锁头,拿下来的时候,杨冽呼吸都跟着轻快了一瞬。
孤月拿着摘下来的编码牌看了一眼,随手把玩道:“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既然会这么问,那就一定不止是简单的象征身份用途,杨冽身心俱疲,没了兜圈子了心思,“求主人明示。”
“亲身体会一下,你就知道了。”他低声请求,孤月却不肯这么直接地告诉他,男人把牌子收了起来,踢了踢他腿间被忽略后有些委顿了的小家伙,“不是心里有火么,外面跪着去,冷静冷静。”
……孤月竟然把他罚到了外面去跪着。
杨冽不知道该哭该笑,也摸不准孤月这样到底是饶还是罚。
比起种种惩戒手段,没有任何加码的罚跪简直是最轻松的事情了,可是因为孤月的住处外面没有院子,他按着命令跪在大门台阶下,就相当于是跪在大庭广众里了。
这会儿日渐西沉,月光岛一天中最热闹的时段即将开始,孤月这地方虽然偏僻平时来的人少,但这个时间,通常也会形形色色的人偶尔经过。
赤身裸体地在公共场合罚跪,对刚刚因为拒绝玄明而犯错的杨冽来说,这似乎也是个合情合理的惩罚。
周围偶尔有人经过他就紧张羞耻,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Jing神紧绷,门外步道砖粗粝,比屋里一楼大厅冷硬的地砖更难捱,杨冽从五点半一直跪到了快九点,跪得浑身打颤冷汗如雨,本来完成了一天的训练体力就已经被折腾得差不多了,这会儿体力几乎消耗殆尽,杨冽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再跪个一时半刻,可能就要倒下去了。
杨冽犹豫着要不要求饶,他想喊着试试,可心里也知道整栋别墅正面玻璃都对着这条路,他什么状态孤月一定有数——明明知道得清清楚楚却不肯松口,他怕自己开口求了也没用。
正犹豫着,小路尽头一阵嘈杂粗犷的谈话声由远及近,杨冽Jing神又紧绷起来,他尽量稳住已经开始摇晃的身体,低着头屏住呼吸减弱存在感,听着几个越走越近的男人交谈——
“玄明可是够狠的,尽头送医疗区那奴隶你看见没有,身上都快没好皮了!”
“玄明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吗?都说那是老爷子的私生子呢,怎么闹都有人给兜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