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把人带上了三楼,这三楼确实够清静,雅致倒也够强。落座后,魏若瑾没有急着说话。
“魏公子不常出门吧,这家食肆的羊rou是一绝。”
“是吗?那得好好尝尝。”魏若瑾笑得温和。
诸呈时时观察看着魏若瑾的表情,一时拿不准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到现在他也没有收到信,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才对,当年的知道的人几乎都不在了。
“菜上齐了,二位慢用。”
这羊rou闻起来确实香,像是过了一遍油,再烤的,魏若瑾尝了一口,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果然如先生所说,味道一绝。”
“公子喜欢就好。”
魏若瑾咀嚼的动作微微一顿,这个人果然是来找他的,刚才还是魏公子,这会跟家将一样,称他为公子。
这人到底是谁,跟那块玉牌有关系?
“走时,再让店家给本公子包一份带走。”
诸呈露出微笑,不作声,给魏若瑾倒了杯酒。“公子喜欢吃,想吃多少都行。”
“就怕本公子这胃口太大,整个大昌的羊都不够吃。”
诸呈抬眼看了魏若瑾一眼,也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可看他现在的样子,倒像是个未见过新鲜玩意儿的孩子。
说起来,这魏公子,今年才十八吧。
“大昌的羊不够吃,还有别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公子敢不敢吃,有没有本事吃。”
魏若瑾轻笑一声,这个诸呈可真有意思,搞得自己好像有求于他一样。
“只要本公子想,就会有人送到本公子面前,就像现在。”
“公子说的是。”诸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直到魏若瑾吃饱,诸呈也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问,“多谢先生招待,时间不早了,本公子也该回去了。”
魏若瑾起身,对守在门外的家将招了招手,一同下了楼,刚一下楼,店家就送来一包油纸包着的东西,应该是他刚才说的羊rou。
这诸呈有点意思,试探得太明显了。
回到王府,陈威就过来请罪,他这段时间都忙着整个兴临城的捐粮的事情,几乎没个休息的时候,正好忙得差不多了,将所有捐粮人的名字送去刻录才回来,就碰上陈瑶带着陈婉守在这里。
两个姑娘什么人也不带守在王府门口,这要是传出去,陈家其他的姑娘往后怎么办?
“陈威,陈家细盐的事情由你负责的吗?”魏若瑾突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陈威低着头,跪了下去,缓缓问道:“公子,能否网开一面。”
“如果他们像你一样的话。”魏若瑾叹了一口气,“本公子的脾气一向很好,陈家怎么想的我不想知道,但西北王府,他们还不配做主。”
陈威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先前没有胡闹到公子面前,所以公子装做没有看见,这次只怕不会再姑息。
“求公子饶陈家众人一命!”
“瞧你说的,本公子又不是什么喜欢滥杀无辜之人。”魏若瑾轻声一笑。
陈威再磕了一个头,起身离开。
陈家的情况他已经能看清了,如果陈家就此能吸取教训,凭他和杭弟在王爷、王妃面前,日后说不定能比现在更好,可是陈家人真要一意孤行,他也只能先自保为上。
军营北边的大营帐里一片安静,狄溶气得一直瞪着蔺衡,他是真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因为媳妇儿受气了,就跑过来找他的晦气,白养这么大了。
“您再瞪,我也还这么说,您自己说,起先没粮的时候,是不是阿瑾掏钱买来的粮给军营里送来的,就连细盐,是不是给了狄家三成,就算他要用到西北军帮忙守着,就单一成盐也够西北军吃饱穿暖!”
“他的东西不是你的?本帅用自己外孙的还不行了?”狄溶莫名有些心虚,但不想认错,依然梗着脖子喊道。
“外公,你这就不讲理了,没错,我们两的东西确实对方都可以用,但你也不能这样吧,哪有长辈这么理所当然用小辈的东西,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蔺衡冷着一张脸。
狄溶不说话。
帐篷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许久,蔺衡转过头看向狄溶,“外公,我从来不知道您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哪样的人?”狄溶再次吼了一声。
蔺衡一点也不怵他,“你口口声声说他的东西就是我的,拿他的好处拿得理所当然,可你有把他当成我吗?”
“我老早就跟您说过,我是认真的,二十多年来,我就认定他了,谁也不行。您真的听进去了吗?他一个天之骄子,被当成物件一样委身下嫁于我,这对他来说不是奇耻大辱?”蔺衡一想到当天成亲的样子,就恨不得回到过去,将他藏起来。
“您恨他,他又该恨谁?”蔺衡的话语里带上了哽咽。
“难道日后,你们俩就守着彼此,看着别人别人家儿孙满堂?衡儿,人的这一生太漫长,你们又同是两个男人!”狄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