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看到辛夷进来,问了才知道他天蒙蒙亮就出去了。
“公子,您怎么懂得这么多,那些村民今天有好几个都说舒服了多。”
“从书里看的,平时出府我也会替人诊脉,自然就会了。你想学吗?”魏若瑾洗漱完,由着辛夷给他梳头。
“不想,王爷让我跟着公子的。”
魏若瑾一笑,当初就是看辛夷处理事情麻利,才要她过来帮自己的。既然她不愿意,那就再说吧。
“卑职范维求见公子。”
“进来。”魏若瑾站起来,他知道这个人,昨天跟着蔺衡的。
“公子,昨日小孩夭折了。”
魏若瑾满震惊,夭折了?
“带我去看看!”
魏若瑾大学毕业后,进医院里实习,见过不少生老病死,但是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那个孩子不是病死,是饿死的。
刚到安置那些村民的地方,魏若瑾便听到妇人的哭声,他有些不敢上前,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是活着的希望,可现在,那个小生命都没有来得及长大。
那妇人抱着孩子哭,也许是有人提醒,看到魏若瑾来了,上前两步,跪在他面前。
魏若瑾下意识退后两步,他觉得他该冷心的,死个人而已,他在医院里的时候,看到的死人少了吗?
“奴在此多谢公子。”妇人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魏若瑾哑着嗓子,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我并没有救活他……”
“足够了,公子让我的孩子在临死前吃了顿饱饭就足够了。望他沾些公子的贵气,下辈子投胎时,能投个好人家,不用挨饿。”
在这样的眼神下,魏若瑾落慌而逃。
竟然只是因为有了一顿饱饭,他竟然还成了个做善事的。他想过古代会很穷,也会有人吃不饱饭,但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直面地感受过这世间的残酷。
“魏公子,你没事吧。”
魏若瑾用力抹了一把眼睛,才转头看向蔺衡,呐呐道:“我没事。”
“每天都有百姓因为吃不饱而饿死,不止这一个,你在魏家有仆从有Jing美菜肴自然体会不到。”蔺衡不禁想起当年在军中的时候,吃的都是掺石子的麦饭和豆饭,一天两顿,一顿干的,一顿稀的,这已经算是最好的了。
“其他地方尚且如此,更何况西北这种地方。”
“愿闻其详。”魏若瑾其实不会种田,只是听得多,见得多,并没有真的动过手;而且,现代的工具和种子,也不是这里能弄得到的。
“西北每到春夏两季雨水极多,田地过涝,到秋冬两季又几乎滴雨不降;春夏两季是庄稼都淹死了,到了秋季就更没有得吃了。这也是为什么西北虽然地多,却无人耕种的原因。”
“陈家百年,占据了许多良田,我尚且无法,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我知道了。”魏若瑾长舒一口气,扯了扯嘴角,道:“我们走吧,让陈家把东西留下,其他的想回去就让他们回去,再看两天情况好转了我们再走。”
蔺衡不太相信魏若瑾真的没事,一副不知人疾苦的样子的,只是见到一个孩子饿死便红了眼睛,这样的人心肠未免太软了。
这里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是西北王府和尹太守留下来的,魏若瑾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尹海竟然不是世家子弟,出身武静村,家贫被人买了去,才有了读书识字的机会,难怪对武静村这么上心。
不过,蔺衡派去找石灰石的人还没有消息,村民也不能一直住睡在安置处,魏若瑾就只能让人把烧了的草木灰在村子里撒了一遍扫干净,每间屋子都用热水擦洗他才微微放心。
等到最后一个村民的病情好转后,魏若瑾才和蔺衡一起回王府,刚下马车,就看到卢峰和陈威两人站在王府门口。
“王爷果然宅心仁厚,竟然亲自看望那些贱民,实乃西北之福……”卢峰怎么也没想到武静村竟然不是时疫,这让他在家里发了好一通火,要是时疫,只要他再做些手脚,以后西北又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唰”银光一闪,卢峰感觉脖子上一片凉意,脚有些发软,声音微微发着抖,道:“王……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心情欠佳,卢刺史还是不要随意出现在我面前得好!”蔺衡收回手里的剑,走到魏若瑾身边。
卢峰见蔺衡收回了剑,胆子又大了一些,“王爷不要太过份,我卢氏何时受过此等侮辱!我定要向陛下参你一……”
“看来卢刺史是听不明白我说了什么?”
雪白的剑身再一次横在卢峰的颈间,魏若瑾轻笑一声,看着卢峰,道:“那卢刺史可要早些上奏,我和王爷及尹太守,包括现在还是白身的陈公子都在为陛下分忧,卢刺史反倒在府中歌舞不断,也不知道陛下到时候要定谁的罪?”
“魏公子果然伶牙俐齿。”卢峰眼里闪过一丝寒意,“下官知错,只是,整个西北一向都是下官负责,包括西北王府的安全,还请魏公子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