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被他这幅做戏都懒得做的姿态气得甩袖离去,他离开之后,李泾深深看着李渭,兄弟二人对视半晌,李泾说道:
“怀豫,你今日说的,我信你的,父亲那边,我去劝。”
“只是我想问问你,你这多年的布局谋划,费了这么多心思,日后你如何打算的?”
李宗上前几步,逼视着李渭,声音稍冷:
“你是也想,造反吗?”
第70章 白日 “终归是我不如环儿狠心。”……
造反?
李渭其实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怀天下苍生的人, 一贯是全凭喜好做事的,若做明君,行正事, 便要兢兢业业在那个位置上, 宵衣旰食。
他志不在此,也做不来。
可他确是心存反意。
沈薏环静静看着李渭,她往日在京中住的时候,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李渭也会起反叛之心,只是如今抽身出来, 许多事也看得清楚。
但看如今朝廷对豫城的不管不顾,便已经能表明态度了, 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这般猜忌, 想来也有好些时日了。
李渭与李泾对视许久,蓦地,李渭一笑,“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怀豫, 这么些年你在京中独自一人,也确是难了些,我也知你与我和父亲生疏了, 但我不管你作何想, 我是不想与你争的, 若你想要什么,大可与我说。”
李泾深深看了李渭一眼,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一室寂静中, 李渭沉重的气息无端令人觉着压抑,良久,他轻声嗤道:
“瞧瞧,多大度。”
沈薏环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别气。”
京中确是有过李渭觊觎世子之位的说法,可无论她与李渭关系如何,这种无稽之谈她却是从未信过的。
他这人很有几分矜傲,大周皇帝亲封的定远侯,旁人瞧着是风光,只他其实也未必有多瞧得上眼。
不过她确实摸不准他的意图,她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吗?
“我知你并非想与你兄长相争,只是人言可畏,侯爷世子远在边城,会这般想也是情有可原。”李泾临走那句话,无非是想说,若是李渭是因为这定远侯世子之位,这才布局多年伺机而动,那大可直接与他说,不必这般筹谋。
“他们不知我,我却看得清他们,我父兄守边多年,不像我在权势的中心浸yIn多年,他们把事情看得太简单。”李渭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沈薏环清浅的气息将他环绕,她在身边,便足以让李渭平复他沉郁的心情。
*
因着李渭手下的这些Jing兵死士,豫城战局逐渐明朗,羌人并非势不可挡,只是豫城兵力不足,只能靠将士血拼,如今有了帮手,豫城将士以为是朝廷驰援,安心之余,也振了士气。
如今只是胶着,羌国人也算是进退两难,强攻也攻不破城门,退兵又伤士气,且临门一脚了若是就这么走了,又不大甘心,就只在豫城外驻扎。
先前被李渭重伤的那位领兵的羌国将军,实则是羌人的少国主,如今两条腿被李渭生生砍断,剩下半条命苟活,羌国的国主大为震怒,将当时跟在少主身边的几名将士尽数杀了,这一番动作,羌人大军的军心也散了。
这一消息辗转传回豫城,李渭听到时,也颇为意外,当日他几千羌兵中盯上这人,便是看出这人身边竟然有护卫,混在羌兵之中,都是将士,偏这人身边有乔装成士兵的护卫,太过显眼。
沈薏环进到李渭屋里时,云峰和青崖都在,见这架势,沈薏环便知道自己打断了他们议事,她这阵子熟门熟路,竟忘了让人叫门,她转身便想先回避下。
“环儿,过来。”李渭含笑的清冽声音,这般唤她。
“你们不是在议事吗?”沈薏环来到李渭的书案前,他已经能起身行走,这会正在案前看公函,乌黑的漆木条案上他的手指修长白皙,他合上那些公文,站起身握上她的手,带着她坐到一旁的罗汉榻上。
“出去。”他淡声道。
青崖和云峰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沈薏环推了推他。
待屋里只剩二人,李渭往后仰靠,手臂稍稍一带,沈薏环便被他揽进怀中,一瞬间被他的气息缠绕,她动了动,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静静卧在他怀中,她看着青崖和云峰出去的方向,轻声问道:
“他们有急事怎么办?”
“那便让他们急着吧。”
她这会不似那时在江州,牵一下碰一下都是他的奢望,更不用说当下这般,任他抱着,靠在他怀中,手指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抠弄他衣服上的万字纹,他手臂紧了紧,低声轻道:
“牡丹花下,死而无憾。”
他带着几分笑意的低沉声音,似是无形无踪的仙法般,听得沈薏环心口微酥。
她从未被他这般调笑过,他惯会端着,便是最为动情的时候,也鲜少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