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若是这事上达天听,只怕是您的打算也要落空。”秦松故作镇静,满是笃定地说道。
李渭长眸敛住眼锋,只瞧着秦松,一言不发,秦松被他看得愈发焦躁,他心里也很急,他摸不清李渭的态度,只是官场过了这么些年,也算是有些经验了。
因着李渭不言语,秦松面色渐渐绷不住了,李渭斜睨他一眼,轻嗤道:“秦大人怕是对本将军有些误会。”
“你以为我上次是来跟你谈生意,好说好商量?”
“便是你不答应,本将军仍有办法达成目的。”
李渭几句话说得冷沉,说罢若有深意的朝着秦松看了眼,起身欲走。
“将军留步!”
“将军,若我按照您说的,陈情认罪,可否能留我一家性命?”
秦松知道,江州这边的事约摸是瞒不住了,京里往时尚有来往的那些人如今都已经联系不上,这么多年这些人也没少收他的孝敬,如今出事了都开始明哲保身了。
只是他如今也没办法了,难不成日后陛下面前,那些人还能为他求情不成?只怕一个个都怕他牵扯撕咬,恨不得他死的越快越好。
“不好说,不过你以为你秦家还有别的选择吗?”李渭站在门边,回身看着秦松,淡声问道。
秦松并未回答,李渭也没等他的回答,径直离开了。
*
初夏的时节,沈明嫣临产,折腾了一夜,有惊无险,诞下一个女婴。
沈薏环陪了沈明嫣一夜,此番亲眼见到女子生产,让她对嫁人生子愈发无感。
嫁人她已经嫁过了,没什么意思,生子……好在她已经和离,再不用经历这一遭了。
月余,秦府那位烟峦也诞下了个婴孩,是个男孩。
许是觉着自己生的是个小公子,还未出月子,便在一群丫鬟婆子簇拥下,来到正院,给沈明嫣请礼,沈薏环来时,她们刚走,迎面碰见,却也没有什么交流。
“你安心养着,什么都别想,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沈薏环握住沈明嫣的手缓声说道。
沈明嫣十指冰凉,靠卧在床上,一眼看得出的虚弱,她攥紧沈薏环的手,一声不吭。
一旁的nai妈将孩子抱过来放在沈明嫣身旁,刚过百日的婴孩尚看不出眉眼随了谁,但软糯咿呀的可爱模样仍是让人看了便心生怜爱,沈明嫣看着女儿,目光柔和地不行,似是怎么也瞧不够一般,她看了半晌,偏头看向沈薏环,启唇要说些什么。
“三姐姐,你好好养着,家里的事都不用挂念,都会好的。”沈薏环柔声说道。
“嗯。”沈明嫣点点头,眸光柔软而坚定。
沈薏环离开秦府,她这阵子来得勤,秦家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且如今都为秦家这位瞩目的小公子Cao办满月礼,全府上下对沈明嫣这边都不大在意,沈薏环出入府中都是畅通无阻的。
昨日青崖还来递了话,说是李渭今日要过来,与她说沈家的事,从秦家出来,沈薏环回到住处,陪着母亲说了会话,便在屋里练字。
娘亲毕竟在江州住了这么些年,也算是看着沈明嫣长大的,这些时日总会问问她和孩子的近况。
这会还未写完一幅字,李渭便进来了,疏云得了沈薏环的话,引着人直接来到她的房门口。
“姑娘,将军到了。”
沈薏环放下笔,将写了一半的纸盖住,走到外间,李渭正进来,站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将军,坐吧。”沈薏环眉眼微敛,声音恬淡。
“环儿不请我喝杯茶?”李渭坐在客座上,眸中带笑,声色自若。
“疏雨,上茶。”疏雨应了声,下去备茶,疏云同她一起下去,守在门外。
过不多时,疏雨进来上茶,清透的茶汤在瓷盏中散着茶香,李渭长眸流转,看到泛着翠色的茶汤,顿了顿,却什么都没说。
他惯爱喝的茶沈薏环知道,连她身边的疏云疏雨都知道,可便是知道,这会奉上的仍不是他常喝的。
非是他挑剔矫情,只是曾经理所当然属于他的东西,如今都不是他的了,他为了她的事连日跟那秦松虚与委蛇,连蒙带骗地与秦家人周旋,连兵法都用上了,如今来了她这,连个喝惯了的茶水都喝不到,李渭自嘲一笑,抬起茶盏,抿了抿滚惹的茶汤,斟酌开口:
“秦松认罪了,京中过些日子便会收到消息,沈家……毕竟也是从犯,可能会受些牵连。”
“怎么会?秦家怎会自己认下?”饶是沈薏环大概知道他要说的事,仍然感到震惊。
秦家,她去过几次,秦家的人,她接触下来,都是冥顽不灵的,这种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怎么会自己认罪,抗下罪行,缓了江州其他家族的大难。
沈薏环一双水眸似是盈着氤氲的情意,望向李渭。
李渭的目光本就一直定在她身上,被她这般瞧着,竟也觉着有些灼心,她天生的含情眉目,看着谁都是水莹莹的,便是知道她如今待他没甚情思,可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