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块rou吃掉,祝星温顺地再度开口:“叔父,我吃了rou。”
不料她这样并没有让祝严钏欢喜,反而让他愈发老泪纵横。
他想祝星果然是个寄人篱下受尽委屈的小姑娘,就连吃饭也不自主,他让她吃rou她便乖巧吃rou。
这份乖巧让祝严钏心酸极了。
在他心目中,祝星彻彻底底成了一个小可怜。
“星姐儿。”他强忍着泪意,认真严肃开口,“你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想吃什么,就不吃什么。没人能逼你。”
房内的气氛一下子诡异下来,众人沉默,齐刷刷地看向祝严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真情实感。
纵然祝星聪慧至极,也猜不透她叔父的想法,带着些安抚的意味道:“我知道的,叔父。”
祝严钏摇摇头:“你不知道。”
祝星眉头微挑,没有反驳,安静地垂首坐在原处道:“是。”
见她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温顺恬静的模样,祝严钏叹息:“星姐儿,我如今做了刺史。”
祝星夸赞:“叔父很厉害。”
“我是你的叔父。”祝严钏语气悠长,“你既然叫我一句叔父,我就是你的长辈。长辈护佑晚辈,是天经地义的事。在我心中,你与清嘉她们无异。清嘉她们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会帮着讨回来。你也是,有什么委屈的尽管跟叔父说,叔父为你撑腰。”
祝星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祝严钏的意思,心中微讶之余又有些无奈的好笑和感动。
“我不是在与你客套,我心中真是这么想的。”祝严钏句句诚恳,“我希望你也能这么想。譬如今日贺滕与孙躬之事,他们二人本就犯了错事,已经是阶下囚,你完全不必对他们以礼相待。他们中风,那是他们自己造孽,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将什么罪责都往自己肩上扛。更不必说你还对他们赔礼道歉,便是将他们杀了,也有叔父给你遮掩。”
喜公公轻咳一声。他虽然被这叔侄之情感动,但祝严钏如此开口也实在是放肆了些,他需要提点提点。
祝严钏补充:“也不是真要你杀人,我知道你善良单纯,只会救人。”
祝星点点头道:“我明白的。”
她是怕把两个人弄死了叔父无法交代,才下了药让他们形若中风,生不如死。下一次她就知道了,反正有叔父撑腰,她弄些让人肠穿肚烂生不如死的毒药喂这样的人吃也没关系。
祝严钏欣慰:“你最聪慧,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祝星认真地抬头,站起身以礼:“祝星多谢叔父。”
祝严钏摇摇头:“日后不要这么多礼。”
祝星复又坐下,莞尔一笑:“礼不可废。”
祝严钏瞬间觉得这侄女哪里不同了,但又说不上具体的,只感觉她更好接近了些,像是个有血有rou的真人。
而不似在广阳时,就算她时常与祝清嘉她们打成一片,也依然给人一种随时会乘风归去的飘忽之感。
祝严钏还有话要说,但看到一旁老神在在的喜公公,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宾主尽欢。
撤了席,各人被引至早已安排好的客房之中休息。
月至中天,泼墨般地洒了一地银白。大地明晃晃的,像是白昼。
祝星刚到院子外,就见一片黑蒙蒙中闪烁着两点璀璨鎏金色。
“小鱼。”祝星弯着眼睛笑,双臂一展。
黑夜中朦胧的影子有了猫的轮廓,黑猫熟练地跳入她的怀中,骄矜地望着她。
哪怕猫不会说话,祝星也能读出他眼神中的质问。
说好地去哪都带着他呢?
祝星抱着猫向院子中走去,花椒急匆匆地打开房门,见着祝星欢喜地叫了句:“姑娘!”眼睛一转又看到她怀中的猫,脸色便是一沉,“你果然偷偷跑了!”
宗豫缩在祝星的怀中高傲地舔爪子,心想你是我手下的暗卫,我还能被你拦着不成。
花椒控诉:“姑娘,他仗着自己长得黑,便躲在各种角落,让我找他不着,然后趁我不备从房中溜出来。”
祝星点点头,捏了捏猫耳朵:“还挺聪明。”又浅浅一笑,“不许欺负花椒。”
花椒不服,她才不会被一只黑猫欺负!只是这猫太过狡猾,很会逃跑。
她在祝星看不见的角度对黑猫挥了挥拳表示警告。
下次姑娘再留他一猫在房中,他可休想逃跑!
宗豫立刻装出一副受了惊吓地模样,缩在祝星的怀中瑟瑟发抖,惧怕地看着花椒。
花椒拳头都没来得及收回,被此猫无耻的碰瓷行为惊呆。
祝星顺着黑猫的目光看向花椒,只见她元气满满地握着拳头,其意味不言而喻。
少女唇边溢出一个浅浅的笑弧:“花椒,你不要吓唬他。”
花椒感受到被绿茶暗算的有口难言:“姑娘,我不是……”然而她本就不善言辞,更难解释清楚。
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