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的效用实在太烈, 方大儒当即出了一身汗,只觉得身上寒气排了一干二净。
他竟然发汗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体冷, 没想到竟有出汗的一日!
方大儒虽不明这一碗药茶的具体效用,但只发汗这一点他便明白,这药茶不一般。
祝星又倒了一碗药茶, 如方才一般递上。
方大儒接过,毫不设防地饮下。
一来二去三碗药茶下肚, 方大儒面色红润,满头大汗,完全不像被痼疾所缠之人。
祝星举了举手边的书, 颔首:“诊金。”
方大儒及身边伺候之人皆不解其意。
还是青椒伶牙俐齿出言解惑:“老爷子,你的病我家姑娘已经给你治好了,这几本书是诊金, 您就不必再付账了。”
瘦猴等人齐齐“嘶”了一声,感到不公。
凭啥这老头儿几本书就能当诊金,他们要万两黄金啊。
就凭这老头儿会拍马屁?
霍骁左拉一个右拽一个,低声将老头儿身份告知,几个人原先不忿的神情立刻化作惊恐。
活的方大儒。
不说这几人,方大儒等人也呆若木鸡,被青椒的话震撼的。
“假……假的吧。”黑髯男人反应过来,上下打量起自家老爷,不确定地道。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觉得这缠了老爷大半辈子连太医院神医都治不好的痼疾不会因为三碗茶便好。
但又看方大儒气色实在是数十年不曾见过的好,他一时间又迟疑了。
方大儒揩了揩额间的汗,双手握了又握,掌心是久违的温热。他激动不已,一把握住了黑髯男人的手。
霍骁、瘦猴等人齐齐:“哦嚯!”
黑髯男人结结巴巴:“大大大大人!”不明白一向守成重礼的老爷是怎么突然如此热情,难道茶有什么问题。
“夯货!”方大儒难得骂人,“我的手,热了!”
黑髯男人嘀咕:“热了。”反应过来惊呼,“老爷,你的手热了!”
他看向祝星,眼中满是敬畏:“姑娘,您真将我家老爷治好了?”
祝星有些倦怠地抬了抬眼,没做声。
青椒一叉腰:“我家姑娘从不说谎,好了就是好了,你若不信,换个郎中去问!”
方大儒最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拽黑髯男人:“不得对……对姑娘无礼!我已经好了。”他说出这五个字,整个人都超脱了一般。
竟有痊愈的一日。
方大儒跌跌撞撞地起身,整理衣衫便要下拜。
花椒一伸臂将他稳稳挡住,让他无论如何也拜不下去。
“姑娘不兴下拜这一套,您的诊金她已经收了,银货两讫,您也无须一直记挂着此事。”青椒口齿清晰。
“几本书哪里够……”黑髯男人一改口风,原先被他视若珍宝的书籍现在完全不被他看重,他甚至觉得这几本书忒寒碜人,恨不得能讲金银珠宝送到祝星面前。
要知道这是治好了老爷的病,哪里是几本书就能报答的。
方大儒在这时和他达成一致:“请姑娘留下身家姓名,如此大恩,几本书恐难相报。若不报此恩,老朽寤寐难眠。”
祝星坐直了些,扬了扬手中书:“救你,不过三杯茶。以三杯茶易书,是我赚了。老人家不必多言,也不必介怀,你我均有得,如此便很好。”
方大儒闻她所言,站得更正。他苦笑:“是我看得不通透,叨扰姑娘了。”
祝星摇摇头:“无妨,人之常情。”
方大儒深深看了祝星一眼,释然笑开:“还是多谢姑娘,你的举手之劳,解了老朽一身病痛。”
祝星微笑颔首。
“那老朽便先回去了。”方大儒一揖。
“请自便。”少女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完全看不出半分神医模样,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孩罢了。
方大儒回火堆时是自己走回去的,昂首阔步,虽走不太稳,但是无比神气。
黑髯男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走路,生怕他摔倒。
回到火堆前,黑髯男人小声地问:“老爷真感觉大好了么?我总觉得不真切,做梦一般。”
方大儒叹息,攥了攥拳头:“我也总觉得像在做梦,三碗茶便医好了我,换做以前,我一定一笑了之,不会去信。”
黑髯男人呵呵道:“我到如今也不敢信,咱们还是等雨停了快进城找个郎中诊一诊脉,不然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方大儒笑:“不急,我自己身上的变化,我自己清楚。那小姑娘确实将我治好了。你,悄悄打听打听这小姑娘的来历。虽然她说了两清,但我总要报了这恩情的。不能因为对人家来说是简单的事,我便心安理得收下。”
黑髯男人正色:“是。”
“这样通透的姑娘,实在少见,倒不知哪家能养出这样的人物。”方大儒思索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