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玄关时,顺手从衣柜里拿了一顶鸭舌帽戴上。
顾母换好鞋子后,抬头看了眼自家儿子,神情略显满意,“很好,就这样穿好看,男孩子清爽一点才讨人喜欢。你二姨还老是给我说她家的年嘉树怎么怎么帅,哼,那是因为没有跟我家小鱼站在一起,不提也罢。”
面对母亲如此“公允”又“毫无私心”的称赞,顾予十分谦虚:“哪里哪里,比起您的美貌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的。”
他拇指与食指虚虚凑近,比划了一小段距离,表示真的只是“亿点点”而已。
顾母捂嘴笑得更开心了。
顾仲海对母子二人的互夸吹捧日常早已见怪不怪了,他皱起眉,顺手接过妻子手中的链条包,催促道:“还不快走,待会就来不及了。还有,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当了我老婆,再帅气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我儿子。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好得瑟的。”
“……”
顾予和老妈默契地对视一眼,相似的两双眼同时弯了弯。
没办法,遇到如此傲娇的父亲/丈夫可能是他们的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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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家人开车到了酒店。
在侍者的指引下,顾家人来到宴席指定包间,坐下后,在桌上众人的瞩目下,顾父首先为自家的迟到说了声抱歉,随后大家寒暄几句,彼此客套一下,便可以开宴了。
吃到一半,大人们不可避免地开始了酒席文化:男人们彼此敬酒,聊一些应酬的话题,女人们则是惯例的凡尔赛之战——
首先是攀比家产。
“前不久我哥接到了市政府绿化工程那边的电话,要我家公司接个N县农林改造的企划案,哎呀,虽然也是百强县吧,但也终归只是个小县城而已,谁要做啊,吃力不讨好呢。”
然后是攀比丈夫。
“哎,这次结婚纪念日,我家那口子又送了我一条莳萝的钻石项链,还买了一辆双色布加迪威龙,哎哟那个底盘颜色真是丑死了,居然买什么荧光橙,真受不了男人的审美。”
最后是攀比孩子。
“哎我跟你们说,我家阿年这次又是全国书法大赛金奖,每次都拿第一,那奖牌千篇一律,设计的也不好看,我都看腻了呢。”
“啧啧,你们有这么多课外兴趣的啊?我们家那个混小子倒是什么特长也没有,成天就只知道学习。你说说看,天天考年级第一有什么意思?”
“……”
顾母微笑听着,不怎么接话,偶尔被cue到,也只是技巧性地转移话题。
而顾予则更是一句话也不说,埋头认真吃着甜点,避免涉入战场。
然而战火熊熊燃烧,很快还是波及到了他身上。
桌子对面一个装扮入时的阿姨说着说着,就朝顾予看来,“哎,顾予你怎么只吃点心不吃菜啊?”
顾予敷衍地应和着,其实在陆彦宇家他已经吃饱了,今天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那个阿姨又说:“哎对了,我家阿年跟你不是一个班的吗?你们平时见过吗?他在学校乖不乖?”
顾予夹着佛手酥的筷子顿了顿,抬头道:“不好意思啊二姨,我跟他分班后就不在一个班了。”
唐二姨脸色明显一僵,仿佛才想到自己儿子只是在理科普通班,而顾予则被分配到了重点班。
她勉强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旁边一直沉默着的年嘉树,“哎,阿年,你之前拿到的那本书法出版册带过来了吧?也给大家看看嘛,不只是我们这些老大人,还有同龄人,都看看。”
趁着大家传看书法册的间隙,唐二姨还在滔滔不绝说着:“可不是我吹,我家阿年的第一名可是实打实的含金量,比那个什么第二名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
闻言,顾母一贯的好教养都忍不住了,她转头朝儿子低声道:“早知道我也把你的省竞赛奖状带过来了,一个小小的书法比赛就这么得意,还不是线上拉票拉的。整天在朋友圈转发求赞,我看都看烦了。”
顾予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绿豆酥,心想,您不照样还是给她投票了?成年人的世界,真是扑朔迷离。
很快,年嘉树获奖后出版的那本书法册子传到了顾母和顾予这边。
顾母翻开获奖作品展示页面,身为艺术家的审美细胞开始踊跃作祟:“哎,我觉得这第二名明显写得比第一名好啊,这评委什么眼光?”
听到母亲的小声嘀咕,顾予也意思意思凑过去看了一眼,结果只这一眼,便愣住了。
选题:《九歌·湘夫人》,字体:草书,作者:S市第九中学高二(2)班林卷。
顾予一把抢过书法册子,盯着作者那栏的两个字几乎要盯出洞来。
究竟是怎样的运气和巧合,才能在这种无聊的场合撞见她的名字。
他一时心绪翻涌,身体比脑子更快,还没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自动掏出手机,迅速拍下了全文。
虽然他对这些文学作品和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