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李宿道:“我想要夺回云霞七州,想要重新巩固安北关,让北方的那些狼崽子们再也不敢在我大褚的土地上烧杀抢掠。”
“为此,我几乎放弃了一切,”苏碧鸾道,“我在皇觉寺一住就是七年,这七年里,我只关心一件事。”
“我们大褚的神臂弓到底是否可以造成。”
她离开皇宫,离开一切富贵荣华,离开了年少的李宿,为的就是这一把神臂弓。
当年苏长卿研制到一半的,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单人武器。
一旦拥有了它,北漠的骑兵将不能横行于云霞七州,也无法再在大褚境内横行霸道。
这么多年,苏碧鸾没日没夜,耗费无数心力,为的也都是这一把神臂弓。
“我想收回云霞七州不假,却也知如今尚且国泰民安,不能穷兵黩武,惹生灵涂炭,”苏碧鸾道,“神臂弓一日不成,大褚便一日不会发兵,唯有掌握可以压倒一切的神兵,才能挥师北上,直指雁庭。”
苏碧鸾并非冲动之人,兄长为国捐躯,苏家军死伤无数,这么多年,她也没有冲动行事。
她心里始终有一杆秤,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话说到这里,苏碧鸾便也不用再多言。
未尽之意,李宿一定能懂。
果然,李宿听到这里,起身冲苏碧鸾深深一恭:“祖母高义,孙儿崇敬万分,只望以后大业能成,让祖母可以得偿所愿。”
他知道苏碧鸾是何意,苏碧鸾不需要靠扶持一个皇帝来攻打云霞七州,她想做的事,早就已经安排好,只要神臂弓能成,只要能训练出一支神机营,攻打北漠指日可待。
无论皇位上为何人,苏家军和戍边军的虎符始终在苏碧鸾手中,皇帝不肯派兵,苏碧鸾也有一万种办法逼迫皇帝就范。
这就是将门虎女的气魄。
但李宿如今已经落了心意,他不想再任由李锦昶肆意妄为,他要让他筹谋半生,最终一日无成,到头来,还是跟苏碧鸾的筹谋异曲同工。
苏碧鸾看着李宿,眼中慢慢有了些许欣慰。
“你长大了,时至今日,也算彻底懂事,”苏碧鸾道,“我原就知道你稳重,如今倒是可以彻底放心。”
说到这里,苏碧鸾看了看姚珍珠:“再说,现在你身边有了媳妇,倒是不用我这个祖母再替你Cao心。”
李宿一听媳妇两字,脸上差点没崩住,险些露出一个傻笑来。
不过想着如今事态庄重,李宿还是憋住了,继续道:“祖母,父王今日应当就会下诏,废黜我太孙之位,今日我便会挪宫,不再居于深宫,行事倒是方便许多。”
“祖母有何安排,尽可知会孙儿,孙儿一定能完成使命。”
苏碧鸾听到他这一眼,若有所思点点头:“以退为进,倒也并非坏事,端看你能去哪里了。”
盛京之中,有一处空置的皇家园林,有的风景如画,有的则零落废弃。
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出长信宫,天地广阔,李宿便可自由翱翔。
李锦昶这一步棋下得大错特错。
他若是一直把李宿控制在深宫之中,即便李宿会飞,也无法有任何作为。
苏碧鸾道:“纵虎归山,养虎为患,这就是今日的太子殿下。”
李宿没有说话。
此时毓庆宫也无外人,苏碧鸾也不用藏着掖着,便道:“当年长姐突然崩逝,留下一双幼子,陛下壮年丧妻,难免心中伤怀。”
苏碧鸾说起洪恩帝,语气里倒无不满之意,只是平淡诉说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陛下同长姐少年夫妻,又是青梅竹马,感情自是深厚。加之陛下即位之初国祚动荡,长姐一直勉力支持,给了他最大的心理慰藉,这才让陛下能支撑下来。”
“这份情谊,任何人都比不了,也给不出。”
除了孝慈皇后,所有人对待洪恩帝都是皇帝,唯有孝慈皇后把他当成是少时的邻家哥哥,是自己的丈夫。
“陛下同孝慈皇后这份感情,让他的理智出现了差错。”
“他太过伤感于孝慈皇后的早亡,难过于自己没有好好对待孝慈皇后,也伤怀两个幼子失去了母亲。”
所以,他给寿宁公主取名长生,赐封号为寿宁。
希望她健康长寿,一生安宁。
而李锦昶,他也都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从不敷衍。
“但他这份溺爱,却害了两个孩子,也害了长信宫所有的人。”
李锦昶自私偏执,只一心为自己打算,寿宁公主肆意妄为,从不管他人心事。
这两个天家儿女,竟是扰乱长信宫的最大祸根。
“若没有他们,又哪里有如今的动乱不安的长信。”
国祚不稳,才是祸国之兆。
苏碧鸾凤目一挑,满眼都是厌恶:“从他跟自己的妹妹颠鸾倒凤开始,我就不同意让他继承大统。”
“这长信宫里,哪怕是李端都比他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