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宿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剥了一个橘子,掰了一瓣塞进她嘴里:“也不是怕,就是心存敬畏。”
“她跟我们所看所想皆不同。”
姚珍珠似懂非懂,咬了一口橘子,突然皱了脸:“好酸。”
李宿被她那样子逗笑,自己也吃了一瓣。
唔,确实酸。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分开忙。
姚珍珠匆匆回了后殿,连夜安排收拾行李,准备明日挪宫。
李宿却还留在书房,接连写了好几封奏折,又吩咐贺天来:“明日无论如何都要把宴弟送出宫,让他在自己府中养伤,待到他醒了,便把咱们在宫里所有的暗桩都报给他,以后由他定夺。”
贺天来立即答:“是。”
李宿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李宴的伤,道:“太医院只周铭还会伤心,其余几个都是和事佬,你让尉迟闻在坊间寻几个大夫,直接送入二弟府中,务必叫其悉心医治。”
贺天来又应下。
李宿揉了揉额头,他奔波一整日,又吐血又淋雨,这会儿也有些头痛脑胀。
但这些都不及他更改决定来得重要。
既然要争,就一定要赢。
李宿目光微闪,抬头看向贺天来:“那个刘发怎么样了?”
贺天来躬身道:“小刘家中已经安置妥当,他点了头。”
李宿这才松了口气:“那便好。”
“他只是胆小,却不蠢,知道要做什么。”
李宿说完,继续低头写折子。
明日他就能出宫了,虽是废黜,却并不叫人觉得难过。
此时此刻,他心中甚至有些雀跃。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甚好,甚好。
第100章 你啊,还是把我想的太……
虽说毓庆宫里上上下下几十号宫人, 可挪宫却并非小事。
因时间紧急,姚珍珠也只好让小厨房制备了些简单宵夜,让宫人连夜收拾行李。
她自己的东西本就不多, 有王婉清领着两个小丫头收拾就行,倒是库房有李宿积累十几年的旧物,想要把所有的物品都清点清晰并非易事。
姚珍珠跟周姑姑和贝有福连夜忙碌, 终于在鸡鸣时分把库房清点清楚了。
能带的几本都让人装了箱,不能带的大件家具也都堆在角落, 没有挪动。
姚珍珠看着院子里堆满的箱笼,擦了擦额头的汗:“倒是没想到, 殿下存了这么多东西。”
周萱娘让如雪取了帕子来,给姚珍珠擦脸, 笑着说:“殿下毕竟在宫中多年,怎么也要存些体己。”
她如此说着, 脸上的笑意微收:“再说,先太子妃娘娘的库存当时也给了殿下, 这些年殿下虽走礼出去不少,却还是存了一些。”
姚珍珠也发现,有十来个旧物箱子都贴着封条, 好似一直没有开过。
她点头,低声问:“姑姑, 可否问过宫人,看谁愿意跟着咱们走?”
周萱娘自是同李宿一心,李宿想要出宫, 她就陪着出宫,瞧李宿高兴,她也是高兴的。
此刻一说, 她便道:“咱们宫中的老人肯定都跟着走,前两年新来的小宫女和杂役的约莫不会跟,这都不是大事,此事下官会处置清楚,小主勿要担忧。”
姚珍珠点头:“姑姑辛苦。”
东西都收拾好,姚珍珠也伸了个懒腰,笑着说:“自从来了毓庆宫,一直都是早睡早起,每日都很规律,难得今日熬了夜,竟还有些怀念。”
原她在御膳房时,偶尔也要值夜,夜里无法安睡就用萝卜雕花,每日早起都能摆一盘百鸟朝凤。
几个月没熬夜,突然忙了一宿,倒是一点都不觉得困顿,反而把自己忙Jing神了。
姚珍珠又翻了一遍账册,觉得没什么遗漏,才对贝有福道:“贝公公,不如先用早膳吧,用过早膳宫人们也都叫歇一歇,吃口茶缓缓神。”
贝有福正要答,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此时天色尚早,宫门未开,毓庆宫也一直紧闭宫门,没有任何人进出。
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让忙碌了一夜的毓庆宫人瞬间紧张起来。
周萱娘下意识看了一眼姚珍珠,姚珍珠便道:“去前殿。”
李宿这一夜也一直没闲着,折子写了满满一盒,临近清晨又吃了一碗参茶,继续顶着胀痛的额角写下一本。
他在殿中,又很专注,倒是没听到前面的敲门声。
直到姚珍珠快步而入,才把忙碌的李宿叫了回来。
“殿下,有人叫门,开是不开?”
李宿抬头看是她,便放下笔,起身甩了甩手:“应当是贵祖母回宫了,开门。”
李宿这起身有些猛,起来时还晃了晃,姚珍珠忙上前扶了一把。
“殿下,不是让您昨夜好好休息?”
她一直在库房清点,前半夜还偶尔分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