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是太子妃娘娘的生辰,原本以为宫中没有庆典,谁知太子还是下令宫中诸人为太子妃庆生。
如此,宫中便又重新恢复热闹。
这一日清晨,姚珍珠早早醒来,还没怎么清醒便被听澜按着上妆。
姚珍珠好不容易懒了几日,今日猛地早起,便十分困顿。
“近来本就人人自危,谁都不肯出宫,就连娘娘们都只在自己宫里待着,弄这些热闹也高兴不起来。”
若是往日,有什么宫宴大戏,后宫的女人们准要高兴。
但今时不同往日,九皇子还在诏狱里关着,端嫔的碧云宫每日都是啼哭声,弄得宫里人心惶惶,哪里有心思吃席看戏?
偏偏,太子却非要给太子妃庆生。
王婉清正在给她最后检查吉服,闻言同听澜对视一眼,这才道:“宫里若一直风声鹤唳,整日里痛哭不止,岂不让外人看笑话?”
姚珍珠叹了口气:“这也是。”
王婉清把这一身Jing致的绣球团花水红袄裙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又道:“即便宫里当真紧张,气氛僵持,太子殿下也得让人看到歌舞升平,让人看到亲和友爱。”
王婉清在宫里的日子长,若非家中出事,她此刻已出宫,现如今都是老人了。
这些事,她看得很明白。
如此一说,姚珍珠立即便明白,太子并非真心为太子妃贺寿,反而是为了让外人看他是如何的亲和儒雅,如何不忘旧人。
姚珍珠闭上眼睛,让听澜给她上面胭。
“如此说来,倒也在情理之中,可局中人又有谁不清楚呢?”
此时,这一出生辰宴的主角,太子妃陈氏,正在东宫后殿梳妆。
近来太子已搬去乾元宫居住,整个东宫当家作主的,竟换成了她。
陈轻稚坐在妆凳上,看着镜中面色苍白的自己。
小鸳正在给她细细上粉:“娘娘,您昨夜又没睡好?”
陈轻稚垂下眼眸,苍白消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明明今日是她的生辰,她却高兴不起来。
“是啊,整日里睡不着,”陈轻稚娇柔的声音响起,“便是不停燃着安神香,我也不觉得困顿。”
小鸳看了一眼池姑姑,见她正在外面张罗早食,便小声道:“这几日细眉姐姐道最近没什么动向,她打算过几日再去查。”
太子妃淡淡道:“本宫早知如此,原也没如何上心。”
她这毛病,是生了端儿后才有的,原本这些年Jing心调养,已逐渐好转。
只是到了今岁,瞧着又是急症复发,如今多走几步都要喘。
现在若是出席宫宴或者主持祭祀庆典,她都要提前吃上人参,否则真站不下来。
像这会儿,她便在吃人参。
苦涩的药味就如同这么多年难眠的夜,让人心生惶恐,无法安然。
小鸳又去看池梦桃,见她身影已经不见,便迅速到:“娘娘,若是离开东宫,你白日里Jing神会如何?”
小鸳是这些年才到她身边,对她忠心耿耿,一心为她着想。
陈轻稚相比起池梦桃,更相信小鸳。
她被小鸳如此一说,顿时心生涟漪。
“你的意思是……”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而归的池梦桃打断了。
池姑姑笑着进来,道:“早膳已经备好,娘娘先用些粥食垫补肚子,上妆时候太长也难挨。”
太子妃便起身,道:“辛苦了。”
池姑姑道:“娘娘就是待咱们太和善,好好伺候娘娘是咱们的本分。”
太子妃娘娘用早膳,一整个后殿都要忙。
她身边如今有大姑姑一名,管事姑姑两名,还有四名大宫女,以及小宫女若干,就这么多人,也不显乱。
贴身伺候她是大姑姑池梦桃和大宫女小鸳,另还有一名姓郑的姑姑也时常伺候,此刻都在殿中。
太子妃其实没什么胃口。
不过她还是勉强吃了半碗南瓜粥,然后又慢条斯理吃葱油拌面。
“娘娘,”池梦桃笑眯眯问,“近来娘娘安神香用得少了些,可是有什么不妥?”
陈轻稚眼皮都不抬,只说:“味道不喜欢。”
池梦桃连忙道:“如此,那臣便让太医院再重新研制一匹安神香,娘娘想要什么香味?”
陈轻稚似乎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太拿得定主意。
郑姑姑就跟在边上,便道:“娘娘一贯喜欢栀子花,只是栀子花不够馥郁,香味也不浓,不如换成丁香或者柑橘?清新一些总是好的。”
池姑姑瞥了她一眼,依旧笑着看向陈轻稚。
高贵的太子妃娘娘似乎没有看到两位姑姑之间的眼神官司,她道:“你们看着安排吧,本宫放心。”
池姑姑便喜道:“是。”
她一得意,话便多了些:“娘娘,您Jing神不好,身体也不算康健,这安神香可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