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留地不管怎么种,发芽率不管是高还是低,都是自己承担后果,但养鱼,村里三口鱼塘,这年头谁吃点rou都不容易,更何况还要上交国家,万一这事办砸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会计平时负责统算村民工分,为人谨慎保守,脸上就有些犹豫了:“这事儿吧,听起来好像还行,但谁也没试过,要不先弄一口塘试试,要是能成,来年再全部换上。”
书记哈哈一笑,拍了拍会计的肩膀:“算盘,你这缩手缩脚的可不成啊,这还有啥问题,我听着就觉得能成!”
沈盈盈也对会计说:“其实真要算起来,除了花点力气活之外,也没增加多少成本,桑树枝插.进土里十来天就能生根。等过几天咱们干完塘,顺手就可以把桑树种上了。”
一月二月放鱼苗,三月四月让桑树生长,五月养蚕,六月卖蚕丝,剩下的蚕蛹拿来喂鱼,七月八月给鱼塘清淤,塘泥又可以稳固塘基,剩下的几个月则用原来的老办法,杂草加家禽粪便喂鱼。
这样再次细致分析之后,连会计也不再反对了。
所有人都看向拿主意的陆学农,陆学农缓缓地点了点头,朝众人说:“我觉得能干,现在咱们村的地产量也不差,红薯管够,咱们再划出一块地,再挖一口塘。”
他这话一出,就连沈盈盈都不得不佩服了——这队长果然够大胆!
桑基鱼塘的计划就这样定了下来,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今年淹水,队委们还商量了要怎么安排人手盯着汛期时的横基。
沈盈盈也提供了一些建议,让陆学农给村里做一些简单的排水系统。因为在她的世界,沈爸爸就是开建筑公司的,她也了解一些简单的排水方法。
跟他们说完后,沈盈盈就兴高采烈地去了陆斌屋里。
陆斌和王铁正在做腊rou腊肠,因为怕被人看到他们屋里这么多rou,他们干脆拿到了屋顶弄。
沈盈盈现在爬竹梯已经非常熟练了,噌噌噌几下就从底下爬到了最上面,刚探出头就看到他们围着一大盆腌好的rou,塞到肠衣里。
王铁见她眉眼弯弯,笑嘻嘻地问:“春晓姐,发生什么好事儿了?这么高兴。”
陆斌也看了过来,显然也很好奇,于是沈盈盈将刚才的事说了出来。王铁听完后却说:“嗐,我还以为你捡到金子呢,搞半天是给村里送温暖去了,咱们自己钱赚得热乎,你理他们做什么。”
王铁虽然看着跟其他村民都能说上几句话,但毕竟是地主成分,说到底其他人心里也是看不起他的。
不过王铁做倒爷偷偷赚了不少钱,实际也没将那些人放在心上,但潜意识还是楚河汉界分明,知道自己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他不想进去,而是他们从来就没有接纳过他,要是不做倒爷,他早八百年就饿死了。
因为他们经常要在屋顶加工,所以陆斌搭了个棚子,种了些爬藤瓜果,看着是别样的“自留地”,实际上是用来遮挡其他住户的视线。
沈盈盈走到陆斌旁边,在小板凳上坐了下,朝王铁摇了摇食指,笑了笑:“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因为我们赚钱赚得热乎,所以要是这里被淹了,我们有差不多两个月得去上面的村子住,接不了私活,损失更大。”
所以,刚才沈盈盈去跟队委那边推荐桑基鱼塘,为的是引出后面的排水系统,这样商量起来就不会显得突兀。
陆斌是地主成分,屋里不能放太多好东西,所以他和王铁屋里的值钱东西,都往沈盈盈家里搬了。
就连冬天的被子,陆斌和王铁也是得用打着补丁的破被套,套着里面的新绵被芯。
王铁很快也想明白了,一脸膜拜地看着沈盈盈:“还是春晓姐厉害!”
“阿盈,我想过了,”陆斌说,“你那屋子太旧了,咱们赚到钱,干脆新建一个屋子。你就跟陆学农说,周向国每个月给你寄钱,你每个月都攒着,想重新盖一个房子,你让陆学农帮你找人来盖。”
陆斌和王铁是不可能盖新房子了,不然一定会被人怀疑,但沈盈盈不会,因为周向国和袁秀玲之前就来过要接她回去,这是全村人都看到了,也知道周向国的军衔。
沈盈盈之前没想过这问题,主要也是住习惯了,陆斌这么一提出,当即一拍手,连连点头:“对,早该盖了,盖两层的!这样就算淹水了,咱们还能睡二楼。”
这年头的盖房子,用的甚至还不是砖头,大多都是土坯房,砖头房都是有钱人的房子。
而沈盈盈在陆家村人的眼中,正好就是有城市不回、在村里体验生活的有钱小姐。
陆斌这想法一出来,沈盈盈当即就觉得自己那破小屋怎么看都不顺眼了,没过多久就又去陆学农屋里跑了一趟,请他帮这个忙。
虽然这是私事,但生产队长就是人民公仆,不管公事私事都可以找他。
更何况,沈盈盈还表示会给辛苦费,陆学农听了之后哭笑不得,说不用辛苦费,现在先找人接活,但是得到年后才能动工。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