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盈也不想大佬太累,只好说:“那好吧,我把清单写给你。”
这段时间他们也商量过了,趁着还没恢复生产,有空余的时间,开始接触黑市,由沈盈盈做点甜品零食,然后陆斌带到黑市里去卖。
黑市诞生已久,由一群老倒爷维持秩序,但老倒爷们平时很少在黑市里露面,因为他们做的都是大买卖,不直接跟来黑市的散客接触。
寻常老百姓到黑市里卖货,只要不坏市场,老倒爷们也不会干涉,而且会有人专门放风。如果看到有公安来了,放风人会喊一声“走鬼”,然后倒爷和客户都会闻风而逃。
正因为这样,虽然在黑市里卖货是投机倒把有风险,但因为有人放风,也保证了倒爷们的安全,而且黑市买卖自由,不用给什么租赁费,连放风人的报酬都是老倒爷们给的,所以倒爷们十分感激他们。
陆斌之前有去过黑市给母亲买补品,但每次逗留的时间都很短,而且放风人位置隐秘,所以他当时也没注意,后来听王铁一说,他才知道黑市管理里面的运转方式。
也是因为知道有一定的安全性,所以陆斌才跟沈盈盈说,但仍是不太想她去接触。
陆斌点了点头:“我按你的清单买。”
夏日炎炎,热得人连胃口都不好了,最适合吃凉拌类的食物,所以沈盈盈打算做无骨柠檬鸡爪。
她把材料清单写好之后,过两天陆斌就带着清单,天没亮就出发了。
陆斌将煤油灯挂在车头上,飞快地骑出了村口,然后又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不由得皱了皱眉。
过了好一会儿,后面才远远出现一团黑影,中间同样带了点柔和细小的暖光。
那黑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最后停在了陆斌旁,陆斌说:“你迟到了。”
那原来是跟陆斌约好一起进城的王铁,也是骑着车,后座上绑了一个布袋,里面装的正是他今天要去城里摆摊的货。
王铁揉了揉惺忪睡眼,打着呵欠说:“哥,真不用这么早,这才几点啊,我平时去收货都没这么早。”
陆斌说:“那你改一下,以后得早点了。”
王铁:“……”
陆斌心中十分谨慎,他和王铁身份特殊,如果频繁出城,别人很容易就猜到他们在干什么。
王铁平时热衷跟人打交道,对谁都是笑嘻嘻热乎乎,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成分差,其他村民虽然不会跟他走得近,但也不至于去整他,毕竟这年头没有哪家人是不缺物资的,很多人都去过黑市。
和村民们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对王铁来说最合适。
而陆斌不一样,虽然之前陆学农开会时强调了不许打架斗殴,但难保没人记恨,所以陆斌要在村民们看到之前出村,回来的时候在后座放点柴遮掩,这样看起来就像是他外出收柴去了。
他们一前一后,骑着车冲上了横基,而横基前还有防汛的轮班村民,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飞驰,朝城中出发。
因为渡江船还没重新开通,陆斌和王铁绕了远路,比平时多花了一半时间,进城的时候天色刚好放亮。
街上的餐馆已经支起了早餐摊子,三个店员忙碌地摆出各种各样的早点:白胖的包子、金黄的油条、油亮的炒河粉等等,全都正冒着热气,隔着玻璃柜,等着早起的人们前来光顾。
这个钟点街上已经有不少准备上班的工人,行色匆匆地赶来餐馆,给一家老小买早餐,回去给家人们备好之后再去上班。
这年头大部分交易都是钱 票,rou票又少,但在城市里也可以不花rou票就能吃到rou——餐馆里的面条用的就是粮票,一碗烧rou面三毛五,外加三两粮票,用料十足,面管饱,配一块手指长的脆皮烧rou,深受人们喜爱。
王铁家里也没人了,平时又要做农活又要到黑市,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更别说好好做一顿饭,所以他入城的时候都不会亏待自己的肚子,反正他有钱有票。如果不是怕引人怀疑,他简直想不管那农活工分,全职做倒卖了。
他招呼陆斌往餐馆走:“走,哥,咱们吃面条去!”
陆斌说:“不了,我吃过了。”
“哎呀来嘛,我请你!”王铁以为他不舍得花钱,硬拉着他往前走,“我这条命都是你捡回来的,今天咱们来探路,哪有让大哥花钱的道理!”
餐馆内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在外面的早餐摊买了就走,王铁拉着陆斌找了个角落位置,陆斌坚持不吃,王铁没法,最后只点了一碗烧rou面。
王铁灌了一杯水,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大哥,做咱们这行呢,得及时享乐!不然赚钱了还是吃红薯,那有什么用!”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王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四周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小声地说,“这万一哪天出事儿了,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那得多亏。”
陆斌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乌鸦嘴能不能闭上了?”
王铁嘿嘿笑了两声:“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嘛,哥,咱们可不能忌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