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早到了年过三十,奔四的大好年华,但至今没有结婚,鲜岛的老人已经失去希望,可黄莎知道弟弟的心梗。
当年宫建国的电话到鲜岛,让她即刻收拾行李带着姐弟两人出发桡城,黄莎就知道黄家要变天了。再犹豫,她还是拨通了黄永的电话。
黄永想过有没有这种可能。如果他不是黄莎的弟弟,他只是悠村一个其他村民家的儿子,他和宫嘉徵是不是就有可能。
如果他不是黄莎的弟弟,只是悠村一个其他村民家的儿子,那么他应该没有可能和宫嘉徵认识。
虽然幼时的宫嘉徵不受约束的往悠村里面跑,但后来想想,他只有作为黄莎的弟弟,才可能被允许跟在宫嘉徵后面,随时保护她,告诉黄莎宫嘉徵的行踪,把她领到家里吃饭;
如果不是可以随身跟在宫嘉徵背后,黄永才有可能在她接受家庭教师上课的时候旁听,随后开始跟着接受教育;
如果不是得到默认,黄莎的助推,他不可能会有暗地里给她送药,背她回营地的机会;不会有宫嘉徵坚持让他不要叫“宝徵小姐”的机会;不会有宫嘉徵叫他“哥”的机会;不会有他把她当小姐,当妹妹,当朋友,当爱人的机会。
黄永接到姐姐的电话是傍晚,黄莎告诉他,黄龙黄凤不是死去姐夫的遗腹子,而是悠村隔壁营地驻军领导宫建国的孩子,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当时的她太年轻,刚新婚就失去丈夫,她怕婆家说她克夫,又怕娘家不要她,恰巧在给部队送水果的时候,部队大官的夫人说如果她能给她儿子生个孩子就能解决她的害怕,更何况那个儿子长的比她原来的丈夫好看,还温柔以待。
那种属于里族、农村、过去的陈年旧账,不用理解就能知道当时的情况,可偏偏为什么是宫建国,为什么是宫嘉徵的爸爸。可是不是宫建国,又哪会有后来,后来的相识相知相处,以至他不敢期待的爱,变成不能诉说的爱。
当年的他,在最短时间内飞回了桡城。那个心爱的姑娘所在的城市。
当年授勋仪式之后,南宫佳离开鲜岛,他起初以为只是正常的离开,到了假期依旧会回来,于是也不为深思。稍后他以学业为名出国交换学习,期间虽然几乎断了联系,但也没觉失落,宝徵小姐就在桡城。
直到接到黄莎的电话。
黄永看到走下的士的女孩,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一颗被剥去外壳的豆子,笔挺的伫立在那里,又仿佛脆弱的被风一吹就断,没有戴帽子的短发,被吹得凌乱,没有带围巾的脖子,被风吹的发白,没有遮掩呼出的气,被风染成烟灰色。
那具从小布满伤痛但坚强的身子,当下根本抑制不住的激烈颤抖,黄永控制不住的抱住她进了酒店房间。
空调被打到最大,床上所有的被子都裹上了那具身子,那颗孤单的豆子在体温回暖的刹那,微弱,缥缈,轻盈如丝绸,“哥,我该怎么办?”如尖刀,迅速,狠烈,不容迟缓的撕裂了黄永的思绪。
那句绝望的话,挑动了宫嘉徵的信念,也戳破了黄永内心最后的一层纸。爱慕了多年的女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对着绝望的他,喊出了心中的不甘、愤怒、无力,而他在无望的爱恋之后,绝望的发现他可以给与的,是更深的绝望、放弃、妥协、终点。
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和勇气做这件事情吧。
黄永绝望的将自己压向了宫嘉徵,哆嗦着嘴唇,品尝着嘴角的泪水,从眼皮到嘴角,从额头到脸颊,咸的苦的酸的,学医的他感觉不到口腔的温度,只是冰冷的寒冷的冻刹人的气息,而宫嘉徵在失神的眼神中,闭上了痛苦的眸子,嘴里嘟囔着呜咽着哼唧着“哥,我疼…”。
那是多年前,黄永最后一次见到宝徵小姐。醒来的宫嘉徵,仿佛彻底失去了灵魂,黄永看着她机械的离开房间,一脸悔恨,终究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但他好像也永远的失去了什么。
之后的他回到了米国钻研医学,再之后回国在桡城医院定居,也无可厚非的成为宫家的家庭医生。黄莎曾问过他,你恨吗?
黄永没有回答,但他和她都明白,这不是简单的恨或不恨可以表达的,如果天可怜见,黄永希望有说对不起的机会。以至他在参与米娥山医疗支援服务见到南宫佳时,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了他一个挽回的机会,可南宫佳不认识他仿佛又关上了门,之后的昏迷和突然离去,是把门打开又关上,让他Jing疲力尽。
黄莎找黄永问宫老爷子的身体情况,自从宫建业回桡城之后,宫老爷子的身体一日千里的落败。黄莎不懂经商,但看得到人,宫建业夫妻和宫老太太正一日千里的变亲密。
“姐,宫家的内事,我们就不要掺和进去了。”黄永始终清楚自己在这个园子甚至桡城的位置。“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黄莎知道,“我从来就没想过拿不属于我的东西,可嘉龙和如凰是宫家人,我只希望他们俩不受伤害。”
“他俩的存在本身就是个伤害。”黄永第一次在姐姐面前说出自己的心声。
黄莎知道弟弟的内心,可是这笔旧账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