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嫁闺女这儿,杜红缨挑了挑眼皮,问夏晚棠,“话说回来,你这年纪也到了,上门来的媒婆凑一桌都能吃席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咱娘俩关上门说,你打算挑一个啥样儿的?”
夏晚棠过了年才十七,放在前世连高中都没毕业,她心里对自个儿的定位还是一个宝宝,压根没想过这么早就嫁出去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
可眼下的社会风气就这样,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年纪一过十五就应当说亲了。她留到十七,俨然已经变成了不那么受欢迎的老姑娘,得亏杜红缨和夏春生夫妻俩能够坐得住,不然早就把夏晚棠麻利地卷铺盖嫁人了。
夏晚棠深知自个儿的小胳膊拧不过时代的大-腿,自己耽搁一两年不要紧,连累全家人跟着被人戳脊梁骨就不厚道了,而且若是论心理年龄的话,她估计都能当nainai了。
是以,这会儿被杜红缨又催了一遍,夏晚棠就好好想了想这个问题——她打算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嫁个脚踏七彩祥云来娶她的盖世英雄?那是小姑娘才做的美梦,她这一世,从娘胎起就没做过这样的梦。
大概是投胎的时候喝的孟婆汤兑了水,被前世社会爆捶过的她这一世活得很踏实,也很务实。
大富大贵不是没有想过,但她并不强求。能得到就得到,得不到就过安安生生的日子也挺好。
至于要嫁人过一辈子,不要求本事多么高,能让家里不缺吃穿并且小有余粮就好,像她上头那两个哥哥就不赖,关键是性格要好一点,她可不想嫁人之后天天吵架,遇到一个脾气不好的,还得被家暴挨捶。
除了这些之外,夏晚棠还有一个硬性要求,也可以说是一票否决的指标,那就是得长得好看。
活了两辈子,夏晚棠每一世都长得很好,她不想在这事情上将就。
嫁给一个长相好看的,每天睡前都是美滋滋地睡,醒来也是美滋滋地醒,就算遇到问题想吵个架,看到那张好看的脸都能消三成的气。要是嫁个丑的,就她那不愿迁就的性格,稍微发生个口角就想卷铺盖回家然后和离。
至于说对方的人品等等,也是重要指标,可是这都得建立在对方长得不错的前提上。
夏晚棠掰着指头同杜红缨说自己的条件,“娘,其实我真不挑,就是您平时的要求,我再单独加上一条——长得好看,这就够了。”
“我希望男方的家里人不要太刁钻,我不想嫁过去之后斗完婆婆斗妯娌,家里的男人有点本事,能管个温饱,我也能多少赚点补贴家用,另外就是男人的性格要好一点,三句话不投机就撸袖子要开打的,绝对不要。我嫁人是想好好过日子的,不想今年嫁人明年就让你和我爹白发人送黑发人。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要好看,不然就算前头那些条件他样样都能满足,我也不嫁。”
颜狗理直气壮。
杜红缨连着‘呸’了好几口,斥夏晚棠道:“你这死丫头,怎么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
斥完后,杜红缨默默想了想,自家闺女的这个要求挺扯淡的。若说高的话,这要求还真不算多高,哪有人说亲的时候就是奔着丑的去说的?可若说这要求低,那也是一点都不低,到底哪样儿的才算好看?
杜红缨深感头痛,可她深知这事一时半会儿也急不来,索性不在这事情上纠结了。她看了看那袋子面粉,同夏晚棠说,“既然你都起来了,那就烙张饼吃吧。咱家虽然不缺这一口面粉吃,但这么好的面却不多见,烙好饼给你爷nai送两张过去,你nai前几天还张罗说,你要出嫁的话,她和老爷子给你整一个炕琴用呢。”
所谓炕琴,就是炕上摆的木头大柜子,里面可以放被褥枕头这些,有些婆娘还把家里的银钱往炕琴里面塞,也有一些心不定的婆娘往炕琴里面塞野男人的,不过这些事儿不光彩,偶尔有几桩几件,算不得多。
夏晚棠听杜红缨说要烙饼,当下便忙活起来了。
杜红缨心里揣着事儿回屋去找夏春生谈夏晚棠说过的事儿,但没过多久就又折了出来,她仔细摸了摸那装面粉的袋子,叮嘱夏晚棠说,“这面粉袋子质量摸着怪好的,你别白瞎了啊,等面粉用完,咱家留着还能装别的用。”
夏晚棠:“……”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拉长调子道:“知道了,就你会过日子,我就一个败家娘们儿。”
杜红缨嘿嘿笑着回屋去了。
母女俩拌了多少年的嘴,谁都没真的动过气红过脸,俨然已经变成了生活习惯,每天不拌几句还觉得日子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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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所在的夏家庄临着一条挺宽的大河,出入都不怎么方便,夏家老爷子就在河上做一些打渔的生意,偶尔收几个摆渡钱,却不靠摆渡维生。
河里的虾虾蟹蟹不少,渔家人都会捯饬这些东西,夏晚棠上辈子的厨艺不怎么样,只会做一些家常菜,但得益于前世的调料种类复杂,只要能把饭菜做熟,洒上调料,味道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