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鹰大概想不到蓝微的弟弟这麽害羞,他人都被蓝微带到地下室了,结果他的弟弟居然躲到画架後面,警戒地看着他。
他的面前是一幅画,一幅蓝微模样的女孩,她的眼角是shi的,像是落泪一样。
鹰有点好奇眼前的男孩怎麽画了一幅他姊姊哭的样子呢。
「你不要怕,我是鹰,是你姊姊的朋友。」
「……姊姊的朋友?」
站在鹰旁边的蓝微适时走出来说:「是啊,鹰遇到个小麻烦,想找阿徵问问。」
「什麽麻烦?」男孩从画架走了出来,挑起眉来。「姊,不是我要说,你怎麽忽然就带个陌生人来。」
「该让你认识个朋友啊,而且我觉得他肯定可以跟你合得来。」
「……」
「好啦,鹰你就在这边跟阿徵说说话吧,我先去楼上给你们弄点心。」蓝微说完就往上走,末了回头看了眼静默的两人,随後笑了笑上去了。
剩下的两人就大眼瞪小眼,鹰其实也不知道该怎麽跟这个年纪的男孩相处,看这个男孩年纪也不到15岁的样子。
15岁……他脑子似乎闪过了什麽,不过是片刻的混沌──他回过神来,只见男孩也就是蓝徵走到书桌前,拉了张椅子坐下。
「你说吧,你有什麽事情。」坐着的蓝徵看起来更年幼了,不过语气装的很成熟的样子,一副问事的口吻,这有点让鹰啼笑皆非。
不知道刚刚那停顿片刻的混沌是啥,鹰走到蓝徵面前,指了指那幅画。
「怎麽会画你姊姊流泪的样子呢?」
蓝徵似乎沉思了一会,说:「那是我见过最美的画面。」
「就这样吗?」
「就这样,灵感不都这样吗?觉得什麽好就去创作出来。」
鹰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样子。
「你是有什麽问题?还要透过我姊找我询问。」
「问一个小孩子这种事情可能很奇怪,但你姊说我可以找你问。」鹰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写作的,就是靠文字生活的那种人,不过我写的是小说的文体。」
「嗯?」
「我遇到个瓶颈,写出来的东西怎样都不满意。」
「那你应该找你的责任编辑问吧,怎麽会想问我。」
「我也想啊,不过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最初我是找你姊,你姊推荐了你。」
蓝徵沉默了一下,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叩叩叩像是音乐盒一样。
「说真的,我一个画画的大概给不了什麽意见。」停下了敲打,蓝徵看了下鹰。「该叫你鹰哥吗?」
「都可以,我叫你──」
「阿徵就好了,我姊也这麽叫我。」
「就像你说的,找个小孩子问这种事情大概没什麽帮助,我也不知道蓝微怎麽想。」
「她想要你跟我做朋友吧,我知道我姊的意思。」蓝徵站起身来,矮了鹰半个头,稚气的脸庞很是清秀,在鹰周围绕了一圈。「你感觉不错。」
被蓝徵这样绕着观察了一圈,鹰感觉有点不自在,刚开始那个警备很厉害的模样怎不见了,还是因为接收到姊姊的指令就变了个样呢。
「你知道我为什麽觉得我姊流泪的样子很美吗?」
「为什麽?」
「因为我知道她在担心我,这让我有所感触,所以我就把这个画面画出来了。」蓝徵停了转动,像是回忆起了什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可是你住在地下室?」
「也算是惩罚我自己吧,所以我不想离开这里。」
「什麽意思?」
「嗯……我想跟你说我以前的记忆,你不介意听听吧?」
蓝徵都这麽说了,鹰自然不拒绝。
回忆
记忆很多时候都会被美化,蓝徵在说的时候,脸上有着黯然的情绪,鹰捕捉到他回忆时的神情,总觉得脑子闪过了些什麽。
一个村庄里,他曾经有过很好的家庭,村里人也对他们很是敬重,直到某一天一切都变了调。而他遇上了某个他所遗忘的人,这周而复始的画面,只记得是蓝色的,有时候是午夜梦回的一场故事,梦醒时分春去了无痕。
他不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只能将这些点点滴滴写作文字,投稿出去,还被海编辑的出版社所相中。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他常常有种本该如此。
「……我离家出走,姊姊找到我的时候很难过,一直哭着说对不起,但我总觉得她并不需要道歉。」蓝徵摸了下脸颊。「那时候她还打了我一巴掌,我是知道那时候很欠打,所以我就忍者。」
「你觉得你姊哭的样子是最美的画面?」鹰有点疑惑。
「大概记忆都有点美化吧,我还真这麽觉得。」
「你为什麽要离家出走?」
「觉得对家里感到厌倦吧,爸爸妈妈总是逼我做这做那,然後我感到很讨厌。」蓝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