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有淡淡的玫瑰味道,而这附近,根本没有种玫瑰花。
香味好像是来自顾晓池手上的。
顾晓池都没有发现自己在笑,低头走着路,也在空气里追寻,自己手上那一丝若有似无的玫瑰香味。
她可不敢再用其他任何人的护手霜了。
原来有一只无所不在的狐狸Jing,正时刻盯着她呢,好像在问她,一双狗爪子还想不想要了?
她当然想要,她这一双狗爪子,还有大用处。
一阵夜风吹过,一片经络分明的黄叶,被风吹到了顾晓池脚下。
顾晓池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些。
******
心理门诊外的走廊。
韩菁一个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秋景发呆。
今天葛苇找剧组请假,除了去看顾晓池,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来看心理门诊。
韩菁刚把一支烟摸到手上,一个护士就走了过来:“这里不允许抽烟。”
她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脑子里在想事儿,习惯动作而已。”
赶紧把手上的烟又放了回去。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葛苇进去找心理医生,已经聊了快一个小时了。
终于,护士走开以后,又一阵脚步声响起。
葛苇出来了。
韩菁连忙过去,一句“怎么样”也不知该如何问出口,就看着葛苇。
倒是葛苇笑笑:“没什么事。”
韩菁问她:“我能找医生聊两句么?”
葛苇想了想:“行吧。”
韩菁推门,诊室里坐着的是一位短发女医生,年龄不大,长相温和。
韩菁在她对面坐下。
医生问她:“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韩菁毫不犹豫的说:“姐,亲姐。”
葛苇的父母很多年前,就因为车祸意外过世了,只留下葛苇,和一个身体特别不好的小妹妹葛荇。
韩菁现在倒真希望自己是葛苇的亲姐。
韩菁对医生说明了这一情况,又表明自己得到了葛苇的许可后,医生才点了点头,告诉韩菁:“她说自己现在,好像太依赖一个人。”
“什么意思?”
医生说:“她不久前得知,她十多年来以为是最好朋友的人,其实是sha*人凶手,这事你知道嘛?”
韩菁点点头。
医生说:“这件事她从不谈及,其实对她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让她觉得她曾经对自己、对世界的认知,都不准确,所以内心产生了极大的不安全感。”
韩菁尝试着理解了一下:“这时的顾晓池,像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抓住了就不敢撒手,所以面对顾晓池时病态的自卑?”
医生点点头。
韩菁在心里想,难怪这段时间,葛苇的表现异常。
其实葛苇的异常,其他人并看不出来,甚至连双眼如炬的陈导,都没看不出来。
除了韩菁有一点隐约的察觉,只有葛苇自己敏锐的发现了。
自己不太对劲。
葛苇之前,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却是极其细腻敏感的一个人,角色任何一点细微的情绪,她都能分解出五六七八层。
所以对于自己情绪和心理的变化,也察觉的细致入微。
韩菁问医生:“她的状态,有办法改变么?”
医生说:“她没有任何病理性的表现,所以不该吃药。除了定期到心理门诊来谈话,其实大多数,还是要靠她自己调节心态。”
韩菁最后问了一句:“她……最终会走出来么?”
医生温和答道:“我是心理科医生,不是预言家。”
韩菁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葛苇站在走廊的窗边抽烟,窗户大开着。
一阵秋风,从窗子里吹进来。
葛苇是直接从剧组过来的,妆卸了,衣服换了,但发型还是电影里歌女的发型,拿夹板烫的很蓬松,在头顶束得高高的,像每一个独自在生活中沉浮的飘萍女,有一种野蛮的妩媚和生命力。
但风一吹,细碎的发尾黏在脸上,又透出些寂寥的感觉。
好像一朵盛开的花,没人关心,没人采摘,很快就要谢了。
看的让人心疼。
韩菁向着葛苇走过去,学着葛苇平时的样子,骂了一句脏话,问她:“为什么护士不让我抽烟,却让你抽?”
葛苇转过头,冲韩菁笑了一下:“因为姐长得好看呗。”
耀武扬威的,跟她平时一样张扬的笑容。
韩菁却盯着葛苇的嘴。
有点起皮了,白白的一小块。
韩菁这时才发现,原来葛苇最近恍惚到,连润唇膏都经常忘了擦。
韩菁挺恨自己的,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发现葛苇,异常到过分。
亏她一直自称是葛苇的亲姐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