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冯素贞同时出声的是来自外面的另一道声音,大家循声看去,从外面挑帘走进来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他身材修长,一身青色儒裳,带有几分书卷气息,腰间挂一枚玉质晶莹剔透的白玉雕花镂空玉佩。
他走进人群,对着自己的随从就是一阵低声呵斥,而后和掌柜寒暄几句要了楼上的雅间,他在经过冯素贞身旁的时候眼里闪过刹那的惊诧,征忡了瞬间,惊觉自己的唐突,他拱手施礼,作了一揖,“方才是在下伙计的不是,惊扰到各位,在下在此给各位赔礼。”
冯素贞心底闪过一丝异样,她虚还一礼,“哪里的话,是在下没管住自己兄弟,还请兄台不要见怪!”
“那如此……在下就不在叨扰各位。”
“兄台,请!”
那人说完径兀自上了楼去,冯素贞看着他的背影,心底那丝异样又浮于心上,此人自己从未见过,却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却又一时半会说不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经过这场闹剧,冯素贞亦无心继续耽搁,带着人出了古镇一路向东直奔长沙而去。
长沙主城,如今却死一般的沉寂,城内一片萧条,早已不复平时的喧嚣热闹,百姓都被瘟疫弄得人心惶惶,没染病的都躲在自己家里面不敢出来,只有每天施粥时间,城门口的几个粥棚才会涌现出大量灾民。
板车碾过青石路面的吱呀声,一声声穿过街道,一直延伸到城南几间破旧的民房,这里是官府暂时用来隔离病患的地方,城中所有医坊的大夫都聚集在这里,几个呻~yin的病人被抬下板车送了进去。
院内,只见一白发老妪在挨个的替病患诊脉,她旁边还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容貌清丽,一身月白色布衣布裙,长发用一条青色丝带扎成一束。
看到外面又有病患抬进院内,她急忙起身帮忙协助处理新的病患,那老妪则在一旁井然有序的安排着,处理完这些新的病患,老妪头上已是一头汗水。
月云裳把一条shi毛巾递到她手里,把她扶到一旁坐下,眼里却是止不住的心疼,“师傅,徒儿这就去给你倒水,你且在这喝点水休息一会。”
片刻之后,月云裳端着一碗清水再次出现在老妪面前,把水递到她手上,而后一个人在一旁坐下,清丽的脸庞添了几许愁容,
“云裳,你有心事?”老妪喝了一口水,看到自己徒弟在一旁默不作声,轻轻唤了一声。
月云裳看着自家师傅满脸倦意,心生抱怨,“师傅,我们不过是云游四方的游医,这瘟疫本就不干你我之事,师傅为何还要留下?”
老妪把手搭在她手上,知道她这些天定是疲乏不堪,难免情绪易燥,出声安慰道,“可还记得师傅怎么教你的,身为医者,理当把救死扶伤放在首位,你莫非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些病患就这样死去?”
月云裳一直气不过,那长沙太守顾清弦整日gui缩在自己府中,每天定时出现一会,然后把整个烂摊子全部丢给城中大夫,而自己师傅一大把年纪却事事亲躬。
月云裳越想越气,“师傅,这些应是官府Cao心的事,您又何必自找麻烦?您看那长沙太守几时管过疫情之事……”
老妪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急忙制止住她,把她拉到一边,“这些不是你该Cao心的,记住师傅的话,治病救人,医者本职,以后莫要再说出这种话来。”老妪说完低头不语,一会似又想到什么,带着些许欣喜,“据说京城派遣来协助处理疫情的钦差大臣不日就要抵达长沙,没准他来了会有所改观?”
月云裳知道师傅是安慰自己,但在她眼里天底下当官的都一样,她没好气的说道,“这天底下当官的都一个样,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冯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往事
冯素贞带着众人赶到城南小院,刚进院门就听到老乞婆和月云裳的对话,厉天行心生不满,上前一步打断了她们师徒的对话,
“冯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她们循声望去,只见眼前赫然站着几个人,月云裳上下把来人打量了一番,最后把视线定格在眼前的白衣男子身上,男子目若朗星,风度翩翩,气质端雅,温润如玉。
“你们是什么人?”月云裳挑眉,对着白衣男子问道。
冯素贞稍稍上前一步,淡然一笑,“本官不才,正是姑娘口中的奉旨钦差。”
月云裳不可置信,‘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是冯素贞给月云裳的第一感觉,她不由得多看了冯素贞一眼,“你就是协助处理长沙疫情的钦差大臣?”
“不错,正是在下!”冯素贞眉眼弯弯,脸上带着温润的笑。
乍见冯素贞,老妪便觉讶异,不过这讶异转瞬即逝,她颤颤巍巍起身,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孩子,是你?”
“老人家!”
待冯素贞看清眼前人,脸上亦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原来这老妪不是别人,正是当年王公公的母亲,她走近前来伸手扶住老妪,扶着她继续坐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