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忘尘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屋子中间,从容不迫。
“从邹沛看我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早就怀疑我了,我也知道只有他能找到这里,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同意你一个人来。”
“柯雅萱呢?”郁青山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花哨的开场白上。
“还真是心急。”戚忘尘闪身走到屋子一侧,郁青山心里一惊。
在戚忘尘的后面,柯雅萱被绑在椅子上,在椅子腿上,还绑着几个圆柱形组成的物体,上面的显示器发着微弱的红光。
戚忘尘眼睛含笑,他将视线移到郁青山的腰侧,说:“带手铐了吧?”他用头点向一边的铁床:“把自己铐上。”
郁青山绷紧脸部线条,不得不顺从的将手铐从腰上拽下,“咔嚓”一声铐上自己的手腕,另一边铐在了铁床的床头上。
他顺势坐在床上,看着亮着光的物体明知故问道:“那是什么?”
戚忘尘顺着他的目光,然后加深笑容:“这个啊,真的挺难搞的,量虽然小了点,不过炸平几座房子的威力还是有的。”
赵局在听到耳麦的对话后,表情严峻,他立即对特警队长下令:“叫拆弹专家。”
屋内,戚忘尘饶有兴味地看着郁青山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东西很稳定,我只要不按启爆器它是绝对不会爆炸的。”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启爆器,紧接着又从桌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说:“不过,我还是喜欢用老办法。”
他绕到椅子的后面,将刀抵在了柯雅萱的脖子上。
“先把她解决了,我再和你,我最心爱的人,共赴黄泉。”
“等等!”
刀尖在柯雅萱细嫩的脖子上停下,脖子的主人早已被吓得面容失色。
这时郁青山的耳麦里传来特警队长的声音:“河对岸位置不好,目标超过八十米,我问了两次狙击手,一击制停很难,你尽量稳住他,如果他再有攻击行为,我就要下令狙击,你随机应变。”
戚忘尘抬头看向他,郁青山将声音放缓:“等等,你不能杀她,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不觉得正是因为她有了我的孩子我才要杀她的吗?”
“什么?”
“一个以杀人为乐趣的父亲,他的孩子出生就注定不会有好命,不如一了百了。”
郁青山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刀尖移向戚忘尘的眼睛,他真诚地说:“你小时候的事……我很遗憾。”
“哦?这么说你见过我的养父母了?”戚忘尘直起身子,刀尖并没有离开柯雅萱的脖子:“想必,你也见识了他们的德性,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给我取名忘尘吗?他们并不是让我忘掉尘世烦恼,只是让我忘掉亲生父母罢了。”
他嗤笑道:“哼!爱慕虚荣、高高在上,一边对我寄予厚望,一边又对我心怀芥蒂……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从来都不屑于倾听我的过往。”
郁青山:“从前,是我不对,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你的身世……”
“早一点知道,你就会爱上我吗?”
这一句戏谑真假参半,他多么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但是他自己都知道这是在做梦。
果然,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郁青山说道:“起码,你就不会去犯罪。”
“没错,我前十几年活得灰败暗淡,直到遇见你,我才品尝到了阳光的味道,你善解人意、温暖帅气,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总是在想,如果早一点遇见你,我的命运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继续道:“只可惜……人各有命,命不讲理,我骨子里流淌的就是嫉妒与憎恶之血,在嫉妒与憎恶中,又刻上自卑……六岁时我就知道怎么将亲生父亲推下河,又因为柯震像极了我那个畜生爹,我就对他一击毙命!”
“那袁薇呢?你为什么杀她?”郁青山知道此时自己的情绪不应该激动,但是想到袁薇,他又忍不住要质问。
“她嘛,”戚忘尘挑着眉说:“她信誓旦旦地说爱你,我只是想试试她到底有多爱你罢了……”
说到这里,他扑哧一笑:“你是没看见她死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丑陋至极,她哭着求我,说她错了,她根本就不爱你。”
他耸了耸肩膀说:“你看,她对你的虚情假意就是这么经不起推敲。”
“你!”郁青山猛然起身,手铐和铁床被挣的哗啦啦直响。
耳麦里传来赵局的声音:“青山,冷静!”
郁青山深吸一口气,慢慢坐了回去,他趁着坐下的动作,几不可查的用手碰了一下裤兜,他记得他带了手铐钥匙。
戚忘尘:“你不觉得我和邹沛的很相像吗?一样悲惨的童年,又爱着同一个人,其实我杀袁薇也是帮他消灭一个情敌,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郁青山漠然道:“他和你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他绝对不会因为爱一个人而去杀一个人,你从来都不懂得怎样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