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志国的通话记录显示,他跟柯震的最后一次通话时间是七月六日下午三点。
根据这个线索,刑侦队的警员换着班对仁康医院调取过来的录像进行筛查,时间范围是七月六日下午三点到次日七点。
从录像上看,柯震是在下午三点五十分跟着柯雅萱走到了医院的后院,他们交谈了十来分钟,确实柯雅萱从兜里掏出钱给了柯震,柯震拿到钱后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离开医院。
柯雅萱随即回到住院处,到食堂吃饭,进行工作交接,六点进入二楼的值班室内,中途戚忘尘进去过一次,柯雅萱跟着他出来到病房换药查房,之后再进入值班室就没出来过,直至凌晨五点,找不出半点纰漏。
小警员提着疲惫的眼皮问:“郁副队,还查吗?”
“查,让楼上指挥中心的监控员调取仁康医院附近监控,查柯震出了医院后的行动轨迹。”郁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去休息一下。”
市局各部门配合默契,动作也快。
医院附近的高清录像很快呈现在了郁青山的眼前。
镜头下,柯震晃晃悠悠地走出仁康医院,显然心情不错,他走到对面的公交站点,等了两分钟,登上了801路公交车。
郁青山掐了掐鼻梁问旁边的监控员:“801路到哪?”
监控员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终点站是北溪shi地公园。”
“北溪shi地公园附近有录像吗?”
“有,再往北就是农业带,到那就没有了。”
公园前门的录像,能清晰地照到公交站点,五点四十分,柯震下了车正是一路往北,逐渐消失在镜头的角落。
这时,王岩推开门说:“郁副队,从下边调过来的民警已经就位。”
“正好,兵分两路,一部分从发现尸体的地点沿着北溪河上游排查,另一部分拿着柯震的近照,从北溪shi地公园门口往北,挨家挨户排查。”
一个是抛尸地点,一个是行动轨迹。
警察最日常的工作之一就是无休无止地排查,这工作漫长而枯燥,却又不得不做,因为你错过了一丁点儿线索,就可能错过了案件的突破口。
警员们顶着烈日,沿着河岸排查了一天,毫无线索。
郁青山倚着车门,看着河边一个个弯着腰的身影,猛吸一口烟,然后掐灭,对着电话说:“让兄弟们散了吧,明天继续,天黑了也看不见。”
他刚要上车,就听见由远而近一阵熟悉的轰鸣声,摩托还是那个摩托,只是郁青山从来没看见过有人穿着白大褂蹬着工装皮鞋骑摩托。
当邹沛摘下头盔时,那张冷峻的脸搭配着所有背景又毫无违和感,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对,高端!
郁青山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找找线索。”邹沛看着他冒了一层胡子茬的下巴说:“我来得有些晚,中心那边事比较多。”
郁青山耸了耸肩:“今天是没戏了,走吧,明天再说。”
邹沛没有走的意思,他朝着河边边走边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会选择桥梁中心,或者从船只上抛尸,两岸浅滩很容易被发现。”
他指了指上游方向:“前面三公里左右有座桥,我去看看。”
郁青山跟了上去:“行吧,既然都来了,我陪你一起。”
两人肩并着肩走在河岸边,这场景邹沛渴望已久,若不是因为他们还在办案……一定很浪漫。
邹沛偏过头看郁青山,落日熔金,夕阳柔和地将他的脸部线条勾勒出来,红润的嘴唇泛着诱人的光……邹沛喉结忍不住攒动了一下。
郁青山发觉他的注视问:“怎么了?”
邹沛转回头:“没什么,只是奇怪这么糙的工作,你的皮肤竟然还能这么好。”
“……”郁青山竟然被他说的有些脸红。
他将烟掏出来说:“前面就是了,你先上去吧,我在这抽支烟。”
邹沛从斜坡登上桥面,这座桥从农业带的尽头通向河对岸的棚户区,这片棚户区本来是要和农业带一起拆迁改造,住户已经迁走,但是资金一时没有到位,工程暂时搁置。
这座二十多米的石桥只供行人通过,并没有监控设备,桥上的路灯还没有亮起。
邹沛呆望了对面的灰败片刻,开始从桥的一端仔细查看,尽最大努力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当他走到桥中央时,忽然发现大理石的护栏上有一条白色的划痕,他把上半身探出护栏,弯下腰,对外侧护栏进行查看。
果然,和里侧划痕的对应处有块暗红色印迹,邹沛暗暗惊喜,他先用手机拍照,然后从斜挎包里掏出棉签和物证袋,将身体的重量搭在护栏上,抻着胳膊擦拭红痕。
这时,桥的另一面,一个黑影渐渐靠近,黑色的运动鞋轻轻踩在桥面上,悄无声息。
邹沛全神贯注,采集完血迹后,他抬起头正好看见桥下的郁青山在接电话,郁青山也正好看向他。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