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那个被无数人追逐、站在焦点中心的少年,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毫不掩饰的欣赏、温和友好的态度、偶尔对视时的微笑,还有他人有意无意的起哄、看他们时暧昧的眼神、刻意地为他们制造机会……
一切都如此明显,她面上冷静,心里烦忧,背地里却窃喜。
直到那个少年犹豫着问她:“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透过教室的窗户,热辣的日光照得她无处遁形。
少年眼眸澄澈没有丝毫杂质,而她眼里却倒映着现实的纷乱复杂,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这些年她好不容易拾起的尊严、她伪装得无懈可击却又脆弱可怜的骄傲、系于她一身的家族的荣誉……
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她也没有资本试错。
贺嘉仪甚至隐隐怨恨他,为何要打破长久以来宁静而美好的假象。
她拒绝了陈缙。
那一刻,她甚至错觉自己听到了少年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果然,他也不想自己答应,高高在上的花,如果轻易就被摘下来,任谁都会失望的。
那之后,他们渐行渐远,高中的时候贺嘉仪隐约听到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消息。
那个女生她也认识,初中时就常常被他带在身边,面容姣好,娇俏灵动,她叫他哥哥,他看她的眼里也不失宠溺。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她
只是陈家抚养的一个孤女,也逐渐影影绰绰地听闻了,那个女孩是如何寄人篱下、曲意讨好,从而小心翼翼地谋得了他的垂青。
卑微。下贱。贪慕虚荣。恬不知耻。
她胸口无法克制地翻涌出一些吐着毒ye的词。
她以为自己毫不在意,却在那个深夜忍不住哭shi了枕巾。
那样的人都可以得到他。
她却永远只能遥遥地注视着她心上的少年了。
后来她去了别的城市,上了最好的大学,一路攻读枯燥艰深的专业,也交了家境一般但踏实勤奋的男友,男朋友很优秀,对她也非常体贴,她依然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偶尔想起曾经隐秘酸甜的情愫和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也只是会恍惚一下。
她和陈缙的朋友圈还是有交集的,所以她也听说他和那个人还是分开了。
那天她一个人喝到醉了,又哭又笑。
她想,她做的选择都是对的,不对等的感情,注定不能长久。
到了毕业,她本准备留校任职,男友却委婉地提出希望她能跟他回他家所在的省会,男友家境普通,却还是要远远好过她的,家里准备了房和车,希望他们回去结婚稳定下来。
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北城,他们一起奋斗十年也未必买得起房子。名校的博士毕业生,也不过如此。
就在这个时候,她居然又意外地收到了陈氏的offer,待遇远远超出她的预期。
和男友大吵一架后,她毅然决然地回了江城。
她对自己要求甚高,在工作上也要事事做到尽善尽美,虽然这份工作与她原来计划的有所偏差,但她勤奋用心,又耐得住性子学习,已经逐渐上手了。
所以多年不见,陈缙看她的眼神虽有些生疏,但仍是不掩欣赏。
她也会偶尔向他请教问题,他从来耐心解答。虽然他气势渐盛,公司里许多人都怕他,但她一点也不怕。
每次他声音清冽地为她解答疑惑时,她眼里仍能看到多年前为她认真解题的那个少年。
如今她并非一无所有,而他亦是孤身一人。他们势均力敌,她能够跟上他的步伐,她也懂他的野心勃勃。
隐秘的期待如烧不尽的杂草,在风中密密匝匝地生长着。
这天加班到凌
晨,整层楼除了陈缙三人,便只剩下她。
她一向努力。
怀着微妙的情绪,她又叩开办公室的门。为此她Jing心准备了一些问题,有价值,不刁钻,但又不会显得太愚蠢。
她的目光全在那个人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潘维和高靖犹豫的对视。
灯光下他的轮廓仍是清俊柔和。
但就像是做梦一样,他随后说出口的话如利刃般无情,割碎了她潜伏许久的幻想。
陈缙发完火,揉了揉眉心。
“你先出去。”
没有注意到贺嘉仪惨白的脸色,他自顾自地烦躁着。
太晚的话,他不想去打搅恬云。
但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她了,他想得心口都疼了。
叹了口气,他又埋头认命地梳理手头的文件。
等到时钟又转过半圈,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他也离开了公司。
车子不自觉地就开向了恬云住的方向,回过神来,才不舍地缓缓绕头。
眼角无意间瞥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空荡的街上显得格格不入。
他蹙眉,犹豫半晌,抬手看了下时间,还是将车缓慢靠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