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要季岑风帮她洗澡。
因为她很害怕,这会是更深层次的羞辱。
从前尚且还能假装不知道自己的真心,彻底将自己打成麻木不仁的司月。但是现在的司月很害怕,她很害怕自己会受不了更大的羞辱。
她会努力地保持和从前一样悉数接受,但是她无法确定,这一次,她的阈值在哪。
可季岑风没管她,直接又将她推在了床头,他膝盖点在司月身侧,随后整个人就带着侵略性地伏在了她的上方。
“我允许你搬下楼了吗?” 他忽然开始翻旧账。
男人的气息重重地从上面压下,压在司月无法呼吸的心口。
“司月,你是不是忘了,你嫁给我了?”
女人从下看着他,心里却忽然颤了一下。
是嫁给他吗?还是卖给他呢?
司月应该明白,季岑风应该明白。
可他又故意揣着明白当糊涂,这样问她。好像他们是真的夫妻。
司月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好像既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破罐子破摔地同他说“是啊,司月就是不值钱”,又没有资格和他说“岑风,不要再伤害我了好吗?”
那株幼小而又无法忽视的嫩芽,那么痛地在那个暴雨天破土在她的心上。
司月彻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她有些丧气地慢慢垂下了头,好像放弃了抵抗,又好像放弃他。
沉默缓慢地厮磨着两个人的心力,像一把极钝的刀,又痛又折磨。
身上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起了身,他垂手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李原,找个护理来家里。”
-
季岑风到底还是放过了她,司月在护理师的帮助下洗完了澡。
她两只手不是很方便,走路更是困难,一次澡洗下来,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生怕伤口进水。
被扶着走出来的时候,还看见门口有一张轮椅。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卧室,看见司月出来也上去帮忙,“司月小姐先坐下,这段时间我和护理师都会在家里,您有什么事情就喊我们帮忙。”
司月点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的,司月小姐。”
她坐在轮椅上,踌躇了一下该怎么下楼,管家似乎是一眼看出来了,上前说道,“我已经按照季先生的吩咐,帮您把衣服东西都收回这边了?”
“都收回来了?” 司月抬头望去。
管家点点头,顿了一下又说道,“倒是有一条黑色鱼尾裙,先生说不好看叫丢掉了,其他的都收回来了。”
司月:“……”
“谢谢。”
“哪里的话,” 管家将司月推到卧室的桌子旁,帮她把电脑也放好,“司月小姐,我和护理师全天都会在楼下待着,您有事直接叫我们或者发个消息我们就会上来。”
“嗯。” 司月点了点头,管家和护理师就出去了。
她还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脚踝如何了,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是温时修。
司月接起电话,“温组长?”
温时修:“去过医院了吗?”
“嗯,去过了,没什么大碍。” 司月低头细细看着自己的脚踝,还肿着有些红红的,她手指轻轻戳了戳,嘶了一声。
“怎么了?” 电话里的人有些担心。
司月倒是笑了一下,“没事,去看过医生了,没伤到骨头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温时修那边静了几秒,“司月?”
“怎么了?” 司月坐起身子,忽然看见卧室的门开了,季岑风走了进来。她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
司月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片刻,却又很快松开。她只是正常地接朋友的电话,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季岑风要听便听。
“如果没有你欠债的那些事,你会嫁给季岑风吗?” 电话那端的人忽然抛出了一个可怕的问题。
司月本来很坦然的心情顿时紧了起来,她目光瞥了一眼季岑风,他正靠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看杂志,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她在和谁通话。
“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司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声音忽然落了几分音调。
“如果你没有欠债你就不会嫁给季岑风,是吗?”
“……是。”
电话那头忽然轻轻地笑了一下,“那还来得及。”
“什么?” 司月没听明白。
温时修却没纠结刚才那句话,直接说道,“你脚踝受伤了,黎京美术馆接下来的施工部分你全都跟不上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我接下来会接另一个设计的案子,你要不要跟我?”
“这个不是公司会安排吗?”
“这个项目是我拿到的,所以我可以指定我的合作伙伴。而且它是挂靠在辰逸名下的,所以你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