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出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沈烟一点也不希望他有事,闻言,便不由替他焦急:“比方把烈燚从你身体里赶走,这样他就没法再控制你了。”
墨泽默然,渐自心底长叹出声,他缓缓站起,暗淡的眸光在烛火掩映下,忽明忽灭:“哎……如果风曦还在,或许可以做到,可是风曦已然寂灭,谁也不知道火种的下落。”
沈烟不禁凝眉,垂眸暗暗咬唇:风曦,又是风曦……
墨泽见她不语,便知她也与自己一般无可奈何,反倒释然一笑,安慰道:“你好生静养,我先走了。”
“等等!”
沈烟立刻绷紧神经,眼下她处境危险,又孤独无助,玄武神君或许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盟友,也是唯一可以给她安全感的人,她只希望他能多留片刻:“火种是什么?它对你有什么用?”
墨泽的眸光里忽而充满憧憬:“火种是初代光明神孕育出来的神物,蕴藏着无穷力量,只有它可以将烈燚驱赶出我的身体,一旦他的神元没有依附,消灭他就容易多了,可是……”
说到这里,墨眸又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接下去的话,他没再说,沈烟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对此,沈烟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很抱歉,虽然他们都说,我是风曦的神元转世,可是我也不知道火种在什么地方,帮不上你。”
墨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蓦地,自嘲一笑:“该抱歉的是我,若不是我,你也不会吃这些苦头。”
沈烟见他有口难言,情知他这些年不易,有心要说些什么安慰他,可一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如今凄惨成这样,又有什么资格开导对方?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纱布,有些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目光左右巡睃,竟发现所有光可鉴人的器物都不见了,更不用说镜子了。
墨泽见状,忙宽慰她道:“所有可以照物的东西我都撤了,你别担心,只要每日敷以灵草,哺以灵露,十日之后自能痊愈如初。”
沈烟心中稍安,又不禁疑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感觉不到疼呢?”
墨泽道:“我已用法力为你镇痛,你且宽心静养,在你伤好之前,烈燚不会来寻你。”
沈烟冷笑:“哼!他是怕我伤不好,影响了他游戏的兴致吧。”
墨泽凄然一笑,慨然道:“六界最大的魔头,邪神烈燚,谁能揣摩清楚他的心思呢?”
沈烟咬牙切齿:“他就是个疯子!”
想到他的恶趣,想到他对仙儿和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就不寒而栗,对了!仙儿!
沈烟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脸色转瞬煞白:“仙儿呢?她怎么样了?”
既然她没死,她是不是也会安然无恙?还是说,因为她是风曦神元转世才能活着,那仙儿……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哽咽。
墨泽苍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令她安心的笑容:“放心吧,她是妖,只会比你痊愈得更快。”
沈烟那颗高高提起的心,才又慢慢落回腹中,险些喜极而泣。
墨泽俯身,墨眸凝视着她盈满水光的瞳仁,郑重地承诺:“放心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还有仙儿!”
沈烟不由补充,末了,又觉自己太过厚脸皮,他是她的什么人,她怎么就好意思驱使他?只是,在这样一种困境下,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她低低垂眸,两颊有些泛红,幸好脸上缠着纱布,看不出来。
墨泽墨眸如渊,低垂的眼睫藏尽了数不清的心思,他轻轻启唇,留下颇有分量的一个字:“好。”
沈烟得他承诺,感觉到几分宽慰,抬首正要道谢,却发现他已然不在,恍恍惚惚间,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接下来数日,果然如墨泽所说,烈燚没有再寻她麻烦,只是安排了婢女服侍照料。
每至入夜,墨泽便会来探望她,原本分不清白昼黑夜,却因为他的到来,让沈烟对日夜交替有了概念。
数次相处下来,沈烟对他渐渐熟悉,也渐渐发现他的异样,每当提及她是神元转世的时候,他就会欲言又止,陷入沉默,而后便离开了。
重复几次之后,傻子也知道这其中必定有蹊跷,且,极可能关系到火种的下落。
这个推断让沈烟振奋不已,只要得到火种,就能将烈燚驱出墨泽的身体,只要他不再受烈燚控制,不止他们能逃离魔界,还能让六界第一大魔头难以作恶,如此大快人心的事,他为什么要隐瞒呢?
这一晚,沈烟刻意提起此事,不让他顾左右而言他,墨泽见瞒不过,才对她说了实话:“你是风曦的神元转世,必定保留着风曦的神识,若你愿意配合,我有办法打开神识,找到关于火种的记忆……”
墨泽言犹未了,沈烟便忍不住插口道:“这样就能找到火种了!”
墨泽凝重地点了点头。
沈烟不解又雀跃:“你既然有办法,那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