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衣临盆的那日,黑云翻墨,雷霆万钧。
孩子即将出生之际,整个元潼宫忽然被浓盛的妖魔之气所淹没。
女子生产,是气息最为薄弱的时候,断不可能在此时突然爆发出这等强盛的力量。
桓竹和瑜方察觉到不对,闯入寝殿中一瞧,只见负责接生的魔族全都死了,而苗衣的肚子外环绕着黑色的雾气,直通屋檐之上。
他们见状,以为苗衣被邪祟纠缠,立刻施法去驱逐那诡异的黑气,没想到,却被苗衣躲了开来。
苗衣死死护着她的肚子,一脸防备且充满敌意地瞪着他们。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黑雾是苗衣主动招惹来的。
苗衣哭着求他们,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引得他们心疼,也为了拖延时间,她缓缓道出了她隐瞒的一个秘密。
几年前,她所爱之人被妖帝杀害,她一直想要向妖帝复仇,奈何她法力浅薄,没那能力报仇。
后来,妖界一领地妖王反叛,与妖帝打了三天三夜,最终差了一手,被妖帝俘下,只待妖帝修养恢复后,押送至泗弥谷封印。
那妖王知晓一旦被封印进了泗弥谷,他便永无翻身之日。被关押期间,他放出一缕夹带着法力的魂魄穿牢狱而出,找到了对最是憎恨妖帝的苗衣,与她达成了协议。
若是苗衣愿意将自己的孩子献祭给他,让他附身到她孩子身上,待他重新获得身躯,实力完全恢复后,就替她杀了妖帝报仇。
苗衣一心只有报仇之事,没有多想就答应了,并让残魂暂时附在她身上,直到她诞下孩子后,魂魄才会转移,并侵占孩子的身体。
瑜方听完她所言,愣神许久才回神,“你既有意中人,为了他宁愿拿自己的孩子做牺牲品,为何还要与我在一起?”
面对瑜方真挚又痛苦的神情,苗衣念起了他和桓竹对自己的好,唯一一次没有骗他:“因为你是魔界最强者,你的血脉力量能让他在最短的时日内恢复法力,甚至比之前更强。”
瑜方没想到,自己深爱的女子,从头至尾都只是在利用他。
他的心似被整个揪了起来,又痛又恨下,他作势要对苗衣出手,但看见她的面容时,终究还是下不去手,法术一偏,只是将她身侧的被褥碎成了渣。
就在这时,苗衣猛地痛苦喊出声,黑气已从她的肚子蔓延到了她的全身,不过几息的功夫,她rou眼可见地瘦扁了下去,竟似只剩一副骨架,而她的肚皮却在不断地涨大。
桓竹见状,立刻施法稳住那黑气,不让它继续侵蚀母体。
瑜方还在愣神,桓竹急道:“这孩子留还是不留,你说句话!”
若是不留,现在就要下手除之!
瑜方必是舍不得这孩子的,但他作为魔尊,留下一个妖王附体的孩子,也是说不过去,况且,若是让妖帝知晓此事,两界必然无法再保持表面的平和。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决定,却也正是这片刻的功夫,那黑气陡然增强,竟将桓竹的法力也化作了养分,吸收之以供养胎体,同时强行让苗衣诞下了孩子。
胎儿出生的瞬间,苗衣和桓竹没了气息。
谁都没有想到,这残魂的力量这么强大,竟然还能吸食外体力量,竟将苗衣和桓竹的法力和Jing气吞噬殆尽!
瑜方见状,来不及伤心,立马吩咐亲卫,让所有魔族撤离元潼宫。
他要亲自除了这恶妖。
那亲卫得令,立刻疏散宫中魔族,等要返回寝殿时,正巧遇上闭关许久才回来的陌清。
陌清得知此事经过,冲进宫内,但还是晚了一步。
他进元潼宫时,瑜方已断了气,整个寝殿,只余一个魔族婴儿还活着。
以瑜方的实力,想要除掉这孩子并不是难事,但他到最后还是不忍心对自己的孩子下狠手。
于是他一边忍受着黑气的攻击,一边施法将其净除。
最终,瑜方以生命为代价,消除了那妖王的魂魄,留下了这个孩子。
而这个孩子,不消多说,正是玥娇。
陌清说起这件魔界秘事时,语气和神态皆是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旁人的故事一般,从他的眉眼间竟找不出一丝摇摆的痕迹。
如此表现,要么是他太过凉薄,要么是就是太善于伪装。
祁安对他了解不多,但直觉却觉得他并不冷情冷血,由此神色不由凝住了几分,她还以为他什么事都不会记挂在心上,原来他只是将那些事藏在了心底。
陌清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朝她笑了笑。
“我父君负了结发妻子,不识假意,辜负真心,这是他自食恶果。而我母后虽是无辜,却也是因为给予了不必要的同情,且没能及时从扭曲的感情中抽离,才被殃及。此因此果皆是由他们自己的决定结成的,我虽遗憾,也曾伤心,却不至于那么久都放不开。”
天帝没想到陌清会如此坦白自己的家事,一时略显尴尬,轻咳两声后,才问道:“既然已经清除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