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奕霜霏还真答不上来。
“你能使用和我相同的借口么,那誉衡会怎么想?你竟为了帮一个外人而去绑架他的父亲?甚至在行动过程中,不惜假装被凶徒挟持,也要逼迫他放弃追击?你确定真想坦白这些事情?我觉得最好不要。若由你出面承担,局面势必越搅越复杂。”
奕霜霏纠结地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推到我身上。你只需藏好自己,当作毫不知情。其它就不必掺和了。”
奕霜霏尚在犹豫,欧阳啸离却直接替她拍板了:“时机不等人。既然已安排好,那就立刻行动吧。阿威,去把那五个人叫过来,让他们跟裴大少爷对一对口供。然后再去‘请’一位搞建筑的师傅,帮我们做个雷击鉴定。”
“是,九爷。”一直绷着脸的阿威,领命出去。
“九爷,你们……就这样草率地替我决定了?”
欧阳啸离与裴谨初相视一笑。他俩虽没见过几次,但男人间的默契已令彼此无需赘言。
* * *
裴谨初与欧阳啸离那几个手下串通好口供之后,便主动去警察局自首了。
许探长一得知这消息,片刻不敢耽误,当即往裴家打了一个电话,汇报进展。
裴家众人的反应,皆是一脸震惊加迷茫。
“大哥?怎么会是大哥呢?”裴誉恬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信。“大哥怎么可能绑架父亲?”
无人应答。
她又跑去拽住裴誉衡的胳膊,因为她知道家里那两人关系最好:“二哥,你说句话呀。不可能是大哥的,对不对?一定是警察弄错了。”
裴誉衡双目无神,轻轻扒拉下妹妹的手,失望至极道:“没弄错,就是他。废墟里残存的那半截袖子,是他的衣服。铁证如山……”
裴誉恬呆滞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了。只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真想不到,谨初会做出这种事。”三太太芸秀带着哭腔感慨了一句。“以前……他一直是个挺好的孩子。”
“好什么好?!”二太太邵齐眉当即怒斥。“捡来的就是捡来的,养多少年也养不熟!别看他平时装得乖巧孝顺,其实心里花花肠子多着呢。咱家那盏莲灯,肯定是被他偷的!就是不知道他藏哪儿了。现在倒好,愈发得寸进尺。不仅打宝贝的主意,甚至还打起人的主意。整个一白眼狼!”
这一番咒骂,没有一个人反驳。这个家里再也不会有人出面维护裴谨初了。
“对了,刚才那警察怎么说来着?说他只承认了绑架,却不承认杀人放火?”
“啊,是。”邵齐家应话。刚刚许探长的电话是他接的。“说是那间屋子恰巧被雷劈中,故而引发大火。纯属意外。”
“哼!被雷劈中。你们谁信?”
众人不语。
邵齐眉又咬牙切齿骂道:“好他个裴谨初,敢做不敢当。还净编这种瞎话出来糊弄人。怂货!只有那些做了缺德事的人,才会遭天打雷劈。他这么说什么意思呀?按他这解释,老爷成了什么人?这不是往死人身上泼脏水么?让老爷死都得死成一个笑话。可真够歹毒啊。这个逆子,又胆小又没种,闯下天大的祸,不肯认账还想直接拍屁股走人,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齐家。”
“诶,姐。”
“去跟警察招呼一声,咱们不信这是什么意外。这就是裴谨初蓄谋已久、Jing心策划的。只因他身世被挑明,被赶出裴家,又没分到什么财产。所以这个白眼狼怀恨在心、伺机报复。这绝不是意外。火就是他放的,人就是他杀的!我要让他坐一辈子牢,我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 * *
按照礼制,裴复生的出殡仪式,奕霜霏必须得参加。由于还未过门,所以不必披麻戴孝。只需身着素服,再在头上别一朵小白花即可。
奕霜霏亲眼看见放在墓坑里的棺材,被一锹一锹的泥土渐渐掩埋起来。墓中人因她而废,又因她而亡。但她没有心虚,更没有忏悔,只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家中三个女人跪于坟前,呼天抢地、哭作一团。裴誉衡站在一边,双目红肿。显然也是背着人偷偷哭过的。
“老爷,你安心地去吧。”邵齐眉一边擦泪一边起誓:“我不会让你走得这么不明不白的。就算豁出这张老脸,我也一定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为你伸冤!誉衡,我让你去请一位讼师,你请了吗?”
裴誉衡低头不语。
邵齐眉簌然起身,走到儿子面前,质问:“你不会还没去吧?难道你还对那个人抱有感情、心存幻想?你还真相信他说的什么起火纯属意外呀?”
裴誉衡十分为难地望着母亲,不知该如何答话。
邵齐眉正欲发飙,舅舅邵齐家赶紧跑过来劝和:“姐,姐,消消气。出了这么大档子事儿,孩子们这两天都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呢。别骂他了。不就是请讼师么,我去请也行啊。而且人家现在都不叫‘讼师’了,全部改名叫‘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