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要求明天中午十二点付赎金。整整一千块大洋,现银。”裴誉衡的语气十分焦灼。
“竟然有这种事……”
“我大哥已经去四处筹钱了。现在,还烦请九爷能够施以援手,帮我们打听一下事情是谁做的。若能顺便查出人被关押在何处,那就更好了。”
欧阳啸离顿了顿,而后扭头吩咐一旁的贴身保镖:“阿威,找几个兄弟去摸个底。看下是哪条道上的人干的。”
“是,九爷。但……”阿威迟疑了一下,“只查消息,不救人吗?”
欧阳啸离老练一笑,不紧不慢答:“救或不救、以什么方式救,都得先搞清楚对方是什么来路。有些对手可以明抢,有些对手则必须谈判。因地制宜,对症下药。若没头没脑地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明白了。我这就去。”阿威抱拳行礼,离开。
裴誉衡见事情如此顺利,心情也松快了些。连连拱手拜谢:“多谢九爷援手。事成之后,我裴家一定重金相赠。”
“哈哈。”欧阳啸离大笑。“重金就不必了。想我与奕霜霏,也算是相识相知一场。作为朋友,救人于危难乃天经地义。毋须言谢。”
裴誉衡赶紧恭维道:“九爷果然是江湖豪杰,义薄云天!令人叹服。”
欧阳啸离不应。抬手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然后似有深意地向客人望去,试探着问:“绑匪抓走的人不是令妹,你们裴家本可以置之不理。但二公子如此为奕霜霏奔走呼求,好像对她……颇为上心哪?”
关于儿女□□,裴誉衡从不羞涩,更不避讳。遂大大方方地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不定哪一天,霜霏就不再是外人,而能成为我裴家的人呢。”
“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欧阳啸离放下茶杯,充满赞许的看向客人。“二公子果然是性情男儿,丝毫没有门第高下之见。能抛开那些世俗规矩、一心追求所爱,离某佩服。”
裴誉衡笑笑,补充解释道:“大户人家的千金,我见的多了。要么满腹才学、孤僻高傲,她们就瞧不上我;要么娇生惯养、刁蛮任性,我又瞧不上她们。反正,没几个合得来的。普通人家的女孩儿又怎么了,像奕霜霏这样我就觉得挺好。不矫揉不造作,真实随性,简单自然。”
简单自然?
欧阳啸离隐隐慨叹:这丫头忽悠人倒真有一套啊。几个月下来,得到的竟是如此美好评价。到底是她演技太棒,还是这位裴家少爷过于单纯呢?
不可拆穿,他只能笑而不语。
片刻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遂问:“对了,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见令尊好像出了点意外。是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多谢九爷关心。父亲身体尚无大碍,只是左腿骨折了。需要在家中静养些日子。”
“哦。那他心情怎样?坊间好像有些流言蜚语,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令尊的恢复?”
裴誉衡不以为意,连声否认:“父亲近日确是沉默了些。但伤病缠身的人,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呢。这也完全可以理解。至于那些流言蜚语,全是恶意中伤。我们家里没一个人相信的。等时间一长,民众肯定也就自然淡忘了。毕竟每逢初一十五,我家都是要施粥赠菜的。全城老百姓,一直记得我们家的恩。”
“是么。”欧阳啸离敷衍着笑。“那就好,没事就好。”
裴誉衡又与离九爷寒暄了几句,再才告辞。临走之前还再三恳求,一有奕霜霏的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欧阳啸离欣然应允。
* * *
奕霜霏在墙角靠了太久,腿脚麻木。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个姿势坐着。
矮胖个的劫匪看到,端了一碗水走过来,蹲下问:“妹妹,口渴了吧。要不要喝一口?”
奕霜霏确实有些渴了,就没有表露出抗拒的意思。
矮胖劫匪将碗伸过来,小小喂了她一口。由于倾倒过了头,茶水便顺着嘴角漏了出来。他竟然直接上手,在姑娘家脸上抹了一把:“哟,喝个水怎么还撒了呢?”
奕霜霏赶紧偏过脑袋躲闪,并嫌恶地瞪着他。
“哎,躲什么嘛。”矮胖劫匪不怀好意地笑起来。“一会儿我老大回来,如果说裴家不认这笔账、不想付钱,那你还不是要被咱们卖到窑子里去。与其这样,倒不如便宜先让我占咯。”
奕霜霏暗自忐忑。裴誉衡将会做什么样的抉择,她确实没多少把握。可现在,再心虚没底也得装样子强撑住。
“你知道欧阳啸离吗?”她不得已打出自己的第二张牌。
“欧阳啸离?”矮胖劫匪愣了一下。“你指的是那位……离九爷?”
“对。原来他的大名,你也听过呀。”
“咳,出来混的,一个地方有几座山、山上有几座庙,当然得先打听清楚了。怎么,难不成你还认识这位离九爷?”
奕霜霏浅笑,淡定答道:“有些交情,勉强也算得上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