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是父亲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意外地看着我。“哟,小逼崽子,想起你爹来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下,“回来看你爹来了?”
“别说这么难听,我回来是找你有事,我说完就走。”事实上我不是很想看见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有事求我?多新鲜呐,你不是翅膀硬了会飞了吗,还能有事求到你爹?”他向我靠近了几步,把我往墙角的方向推,他低头看了看我的胳膊,“哎哟,胳膊断了?残废了?”
妈的,说话还是这么难听。虽然我并没有求他,但我懒得纠正他了。
辛靖连忙走了过来。
“您好。”
“你谁啊?”他停下手看向辛靖。
难得的,我在辛靖的脸上看见了一丝窘迫。
我看着父亲那张比之前苍老了很多的脸叹了口气,“我来说吧。”
“真的假的?”父亲坐在餐桌前,拿着他用了很多年的小酒杯喝了一口酒,“那个什么鉴定,给我看一眼。”
我也没说几句话,他就喝掉了一小杯。辛靖把报告翻出来,递给他。
“你要是再这么喝下去……”我看着他的酒杯,想说几句让他少喝点儿。
“老子轮得到你管?”他耀武扬威地一手拿着报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又喝了一口。
我干脆闭嘴。
“这上面没说是我儿子啊?”他翻来覆去看了一遍,“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可能是兄弟,而且是钟家人。说吧,你年轻的时候有没有乱搞,没事给我搞出来个哥?”我捏着我的左手腕看着他。
“你爹要是有这个能耐就没你了。”他指指自己那张已经显着疲态,满是皱纹的脸,又指指我:“当年能骗到你妈全靠你爹这张脸。还不谢谢我?”
谢个屁,我心里想,还好我妈当年跑得快。
“嗯,那个谁,”他指指辛靖,“你今年多大?”
“我应该是94或者95年的,我也不知道。”辛靖想了一下,“身份证上登记的是94年,26岁。”
父亲点点头,“哦”了一声。他盯着我和辛靖看了一会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知不知道你名字是谁起的?”父亲突然问我。
我一愣,摇摇头。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妈离婚?”
我继续摇头。
“没人告诉你?”
“不知道。”我有点不耐烦,搞不懂他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一问三不知。”他瞪了我一眼,“20多的人还这么不灵光。”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冷眼看着,没再说话。
这跟我灵不灵光有什么关系?我真不知道啊?我上哪儿知道?
“你找你大伯去吧。”他挥挥手。
“你话别说一半啊?不是,你说我一问三不知你又不告诉我们,什么意思啊!”我怒了,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他妈把话说明白点儿啊!”
父亲抬手就把手里的酒往我脸上泼,辛靖在后面拽着我,我勉强躲开了。
“你,应该是没有亲哥的。”他盯着我看,“开不开心?”
“应该是几个意思?”
“我喝多了,你别打断我。”他笑呵呵地冲我比了个干杯的手势,“但是你有个表哥,让你妈给弄丢了,懂了吗?”
“Cao!疯了。”
我愤怒地从家里走出去,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摔一下门表达我的愤怒。父亲的声音骂骂咧咧地从门后传来,“你他妈耍给谁看呢?”
下一秒钟,门被人一下推开,我被抓着衣服领子扔到门上,受伤的左臂直接撞到了墙上。痛得我眉头直皱。
妈的,雪上加霜。我应该等我伤好了再来。
“太久没动手揍你了是吧。”他抬起手还要打我。
辛靖挡在了我前面,他一把将我父亲拎起推到他的身后。之后他把我拉起来,全程一句话都没有说,径直带着我走下了楼梯。
“去医院看一下你的伤口有没有事。”
我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向辛靖发泄:“我一直觉得……我一直觉得这件事肯定是假的,不可能这么巧。我一直以为是江陆为了恶心我,所以搞出来这么一招。他没事做什么鉴定啊?他简直……我他妈的哪儿来个表哥啊?”
“他原来就有这个想法,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这个报告他还加了急。”辛靖打断我,用眼神审视着我“你不是也将信将疑吗?不然你为什么带我来?”
“我是……我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是假的。”说得我有些心虚。
他往椅背上一靠,“对了,”他问我,“你爸原来经常打你吗?”
“小时候是,”我满不在乎地说,“后来我长大了,他打我,我就打回去,虽然基本打不赢,但给他添堵足够了。”
“你很久没回去了吧